確實,我的境遇更加淒涼。
從前的溫飽已成泡影,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變成了常態。
世道越發艱難,藥農采的藥偶爾才能被收購,他日日上山,卻收入甚微。
我主動承擔著所有的家務,包括獨自伺候他癱瘓在床的母親。
那是個性情刻薄且不良於行的婦人,少年守寡中年殘廢。
等守到六十歲,她可以向官府申請貞節牌坊,這樣她的兒子藥農就能沾光,脫離賤籍成為良民。
可我清楚,她是被迫守節的。
她喜歡折磨我。
她渴求強壯的少年,卻不得不跟我這木訥的兒媳婦朝夕相處。
她恨我!
後來,藥農因為事事不順心,開始酗酒打人。
他才十六歲,也長得清秀文雅,卻在喝醉酒之後,化身成凶殘的惡獸。
這家裏的兩個女子,是他唯一能揮舞棍棒發泄鬱氣的對象。
又是深夜,藥農大醉歸來,婦人緊緊貼著我,一言不發。
預料中的毆打沒有發生。
我的手背忽然冰涼一片,是身旁婦人隱忍的淚水。
我心知肚明,沉默不語。
賤民之賤,男子亦可屈身做妓。
我是他律法上的妻,女子更比男子賤......
不能坐以待斃啊......
我主動替婦人承受起藥農酒後的暴行,就連采藥售賣的活都一並包攬。
婦人不再恨我了。
她將祖上所有藥業的知識盡數傳授給我,我成了一個趁手的賺錢養家的工具。
我不覺得累,隻滿心歡喜。
自從外出奔波,爹娘和姐姐再也不曾血淋淋入我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