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傳來村民的哄笑聲。
“要不要再喝點,說不定病就好了呢。”
“對啊,你再喝點唄!”
村民們紛紛起哄,顯然看穿了柳氏是裝病的。
柳氏氣得臉色鐵青,朝那些村民啐了一口:“要喝你們自己喝!都給我走,別在這兒看熱鬧!”
她揮揮手,試圖趕走圍觀的人群。
村民們退後幾步,可完全沒有離開的打算。
柳氏瞪了宋知一眼,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斥責道。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狠心,我都快死了,你都舍不得把田契再給我看一眼。”
宋知雙手交疊,露出委屈的神情,眼中淚水打轉,聲音哽咽。
“二嬸嬸,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是真心關心你的呀。”
“還有,二嬸嬸家明明還有銀子,昨天為什麼不拿出來呢?要不然的話,也不用田契抵押了啊。”
她語氣停頓了一下,又哽咽了一下,開口說道。
“你說,要是縣太爺來了,沒看見那墨寶,我們全村都要遭殃的呀!”
說著說著,宋知就低頭去擦拭眼淚,在清晨的陽光顯得格外柔弱可憐,惹得周圍村民都心疼不已。
裴青衡見狀,走到宋知身邊,眉眼微微下垂,露出一個哀痛模樣,語氣堅定。
“姐姐,沒關係,就算沒飯吃、沒地方住,我們也要把縣太爺的墨寶買回來。”
“村子裏的人對我們那麼好,我們絕對不能連累村子裏的叔叔嬸嬸的啊。”
他一字一頓都飽含情感,不由讓村民們紅了眼眶。
這兩個孩子為了不連累村裏的人,都可以做到這地步,那他們這些大人呢?
居然看著柳氏偷偷藏著銀子,想方設法欺負兩個可憐的孩子。
此刻,在村民們的眼中,宋知和裴青衡此時成了柔弱無助的可憐孩子。
尤其是裴青衡,哭起來的樣子簡直像是一朵帶雨的梨花,讓人心疼不已,甚至讓人忘了他高大的身形。
院落裏的宋耀祖看見這一幕,氣得直跳腳。
他指著宋知破口大罵:“胡說八道什麼?要不是你們沒保管好,怎麼會連累全村人?”
“錯的人是你們,你們倆就該去死!”
“傻子,絕戶,你們家東西以後都是我的!”宋耀祖罵得上頭,什麼都罵了出來。
這些話無疑於火上澆油。
村民們本來就心疼宋知和裴青衡,結果宋耀祖居然詛咒他們去死?!
他們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個老登,知丫頭也是為了我們村子好,結果你們一家人在這裏欺負人!”
“要是我們今天就這樣看著,我死了都要被戳脊梁骨的!”
“平日裏你就欺負知丫頭,看我們怎麼教訓你!”
村民們紛紛湧上前,個個群情激奮,就要對還在罵臟話的宋耀祖動手。
柳氏見狀,急忙衝上來,手中藤條不斷揮舞著。
“你們走開,不要對我兒子動手!”
藤條落在肌膚上,瞬間就會起一個細長的傷口,她如同瘋子一樣揮舞著,居然還真的攔住了不少村民。
忽然間,柳氏目光鎖定在宋知身上,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
都是因為宋知,才會變成這樣的!
她抄起藤條,對著宋知那張瓷白素淨的小臉就打去。
“你這個賤丫頭,整天胡說八道,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眼看藤條就要落在宋知身上,裴青衡眼疾手快,迅速出手握住藤條,猛然一奪,反手扔在地上。
“我們一再忍讓,你們卻變本加厲,難道我們就那麼好欺負嗎?”裴青衡聲音冷冽如冰,渾身散發著恐怖冰冷的氣息。
柳氏氣得跳腳,罵出來的話格外難聽。
“宋知,你個小賤蹄子,就知道躲在男人後麵,不要臉,勾搭男人,以後就是個窯姐!”
此時,人群中的春花大嬸放下夜壺,直接衝進院子和柳氏扭打在一起。
“你這張臭嘴,看我怎麼撕爛你的嘴。”
柳氏明顯不是常年在地裏幹活的春花大嬸的對手。
很快就被騎在身上,左右開弓,一張臉很快就成了豬頭,發出憤怒的嗚咽聲。
村長聞聲趕來,見狀趕緊分開兩人,“又是你們!整天鬧事,老宋家的臉都快被你們丟光了!”
“都別看了,趕緊去做事!”
村長迅速平息了此事。
宋知聳了聳肩,反正她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柳氏成了豬頭,村民們也看明白宋家的真麵目,以後別想輕易再欺負她了。
於是宋知扶著春花大嬸離開,低聲感謝:“多謝春花嬸。”
春花大嬸拍著胸脯,豪氣十足:“放心,以後我罩著你!她要是再敢欺負你,我就像剛才那樣把她打飛!”
宋知捂嘴輕笑:“那就多謝春花嬸了。”
此時的宋家,眾人已經散去,留下了一片狼藉。
柳氏癱坐在地上,哭喊著沒天理,然而沒有人理會她。
宋二郎從屋內走出,小心翼翼地問:“媳婦,你沒事吧?”
柳氏瞪了他一眼,怒氣衝衝:“我被打的時候,你躲到哪裏去了?現在才來假惺惺地問,還不趕緊想想怎麼對付那個臭丫頭!”
宋二郎神秘地笑了笑,湊過去道:“我們對付不了她,但有個人一定能對付......”
柳氏聽完之後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對啊,我怎麼把她老人家忘了!快去把她請來。”
宋知和裴青衡回到院落時,她已經沒有心情上山設置陷阱了。
她拿起鋤頭開始在院子裏開墾,自從春花大嬸幫忙鬆土後,現在她要自己起壟、規劃菜地了。
揮舞了幾下鋤頭後,她的胳膊和腿酸痛不已,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
“這身體還是太弱了,需要多鍛煉。”宋知扶著鋤頭感慨。
這時,一塊幹淨的手帕遞了過來。
宋知抬頭看見裴青衡站在那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姐姐,擦擦汗吧。”
宋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泥,搖了搖頭。
“謝謝,等一下我自己來。”
陡然間,裴青衡修長的身軀帶著清冽的壓迫感靠近。
“姐姐,我來吧。”
幾個呼吸間,裴青衡和宋知之間的距離隻有一丁點。
裴青衡輕輕地為宋知拭去額頭的汗水,手帕在額角和鼻間拂過,帶著好聞的青草香味。
宋知明顯能感覺到裴青衡的目光在臉上一寸一寸掠過,帶著侵略性。
甚至,能聽見裴青衡無限放大的心跳聲。
砰!
砰砰!
宋知的心跳也跟著加速,臉頰一熱,想要往後退一些,結果腳下一滑,反而被裴青衡攬住腰肢。
“姐姐,小心些。”
他嗓音低沉,如同羽毛不斷在人的心頭上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