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我在學校被人欺負不敢告訴爸媽,都是我姑幫我出頭。
在這件事情之前,她依然是我記憶中堅韌的模樣。
回家路上,我恍惚了很久。
始終無法將現在的姑姑和以前的她聯係在一起。
一個懦弱無能,一個仿佛天塌下來都能自己頂著,截然不同的兩個形象,是一段婚姻帶來的改變。
我憋了一肚子火氣,心裏煩躁的很。
原本想著回家碼字,為那些嗷嗷待哺的讀者碼存稿。
但是剛回來就發現年僅五歲的表妹正搭著凳子洗碗。
我皺起眉頭,“張翠呢?怎麼是你洗碗?”
表妹怯生生看了看客房,小聲說:“表姐,是我自己想洗。”
一個手滑,碗掉在地麵上,碎的徹底。
小孩臉都白了,搖搖欲墜的眼淚霎時間順著臉頰滾落。
剛剛不見人影的保姆罵罵咧咧過來,“連個碗都不會洗,活該你爸不要你。”
“又懶又沒用,再不勤快點,小心你媽跟男人跑了,跟你爸一樣把你扔咯!”
我如同五雷轟頂,愣在原地。
張翠說的每一個字都在我的雷點蹦躂。
小孩才五歲,尚且不懂分離的含義,就已經嘗過被拋棄的滋味。
擱正常人身上,心疼還來不及,張翠就這樣往那顆脆弱的心臟上插刀子?
尤其是還拿這些作要挾,讓年齡尚幼的小孩幹她所幹的活。
我心疼的將小孩抱下來,牽住她的小手,以保護者的姿勢護在她身前。
“張翠,你要是不想幹可以滾,欺負小孩算什麼本事?”
“況且你別忘了,這可是我姑的孩子。”
我知道張翠壓根沒把我放在心上,更是在私下大放厥詞,“一個寄人籬下的東西,還想讓我伺候,沒門。”
這是建立在我是個外人的情況下。
可小孩可是我姑女兒,她怎麼敢的?
我以為張翠會慌張,卻沒想到她隻是嘲諷一笑,露出幾顆黃牙,“我跟你姑說過,女娃要從小培養獨立。”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公主病?你表妹可比你聽話多了。”
怪不得她有恃無恐。
我這段時間沉迷於寫作,大多時間待在房間裏構思,對外界不是很關心,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什麼都沒注意到。
我從來沒想過張翠會把主意打到我表妹身上。
我也從來沒想過有些人的下限能那麼低,三觀能那麼扭曲。
一個五歲的孩子,她都能狠下心。
這些日子忽略的不對勁,也逐漸串聯在一起。
我咬牙,“你就不怕我姑知道真相嗎?”
張翠笑眯眯看向我身後的小孩,“這小丫頭片子敢嗎?”
表妹也攥住我的手,小小的聲音帶著幾分乞求,“姐姐,是我自己想洗碗的。”
“不用管我,求你了。”
“我不想麻煩媽媽,媽媽已經很累了。”
我的牙齒咬的哢嚓作響,卻又不好發作,怕把小孩嚇到。
最終,我隻能怒氣衝衝地牽著她回了房間,給我姑打了電話。
“姑姑,這事你就不打算管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