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冬天,最討厭下雪時節。
他們都說,雪代表了純潔,是這天地間最美麗的風景,可隻有我知道,雪不僅僅代表了純白,還代表了洗刷,代表了掩埋。
昭明34年,臘月二十八。
太傅府很早就開始了張燈結彩的布置,那滿堂的紅色昭示著喜事將近的氣息。
我還在瞌睡中時就被喜寶樂寶,從被窩裏揪了起來。
她們為我梳妝打扮,為我妝點額前那鮮紅的花鈿,作為爹爹和娘親唯一的掌上明珠,作為太傅府尊貴無比的世家貴女,爹爹與娘親對我的這場親事,格外的重視。
阿娘特意請了長壽又婚姻美滿幸福的太奶奶,為我進行梳頭禮。
太奶奶看著銅鏡中待嫁的我,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
“一梳梳到尾,舉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有頭又有尾,此生共白首。”
不絕於耳的鞭炮聲響起,我被平平安安攙扶著,給滿臉笑意的爹爹娘親,行拜別之禮。
臨入花轎前,爹爹一個八尺男兒從大廳裏追出,看著我淚眼婆娑,不舍道:“嬌嬌,要是那臭小子敢對你不好,你就和爹爹說,爹爹一定好好收拾他!”
“他要是敢嫌棄你,讓你受半點委屈,你就和他和離!我程家的女兒,無論到何時,我程家都養的起!”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阿娘站在他身側,擰了擰他腰間的肉,嗔怪他女兒還未正式出嫁,他這個當爹的居然就當眾讓女兒和離!
實在不成體統。
又笑他,哭的比她這個娘親還凶,笑話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嬌嬌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呢!”
爹爹梗著脖子,懟道:“要什麼體統,要不是嬌嬌執意要嫁給那臭小子,我才不舍得她出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