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奔跑,為了防止媽媽追上我,特意左彎右繞,最終到了一條荒無人煙的街道上。
太陽已經下山,我聞見了陣陣的飯香。
肚子開始咕嚕嚕叫起來。
正準備找家飯店進去吃飯時,我這才發現,這周圍的店,都是做的白事生意!
有給死人理發的、美容的,還有的賣壽衣。
不僅如此,有些店麵門口還掛著一個個一米多長的紙人。
乍眼一看,和活人一模一樣。
夜冷,寒風簌簌,吹得我心裏七上八下。
饒是我膽子大,也差點被雪白的紙人晃了眼。
就在我茫然不定,不知去向何方時,腦海中又響起了熟悉的機械音。
【恭喜您通過了第一關,媽媽的紅包。接下來的世界裏,請您遵循以下規則。】
【規則四:新年應該吃年夜飯,闔家團圓,快樂幸福。】
【規則五:要善良友愛,尊老愛幼。】
【規則六:當發現壞人時,可以進行攻擊。如果規則五和規則六違背,優先規則六。】
我心裏大駭。
規則要求新年吃年夜飯,意味著我要回家,麵對那個怪物。
但是規則必須遵守。
更讓我在意的是規則六,好壞如何定義?什麼是好,又什麼是壞呢?
給我紅包的媽媽是壞的嗎?
我又該怎麼攻擊壞人呢?
我一邊想,一邊在街道裏繞來繞去,想回家時,卻發現兜兜轉轉還是那麼幾家店鋪。
我遭遇了鬼打牆!
突然有道聲音響起:「姑娘在這兒站了這麼久了,可是需要幫助嗎?」
我仔細一瞧,這才發現,那是一個長胡子老頭,皮包瘦骨,臉色蠟黃。
我正要回答他問題,才發現不對勁。
他穿的,正是附近店裏掛著賣的壽衣!
他是個死人。
我害怕地直哆嗦,磕磕絆絆答:「沒事,沒事。」
他卻突然黑下臉:「有人要我來做你的引路人。你不要不識好歹。」
原來是來幫我的。
我舒了一口氣,把怎麼回家問了出來。
「我給你出一道謎題,你解開了,我就回答你的疑惑。」
見我點頭,他滿意地笑了笑:「某村隻有一人理發,且該村的人都需要理發,理發師規定,給且隻給村中不自己理發的人理發。試問:理發師給不給自己理發?」
看來他根本不想給我指路。
這個題根本回答不出來。
如果理發師給自己理發,就違背了自己的原則。
如果理發師不給自己理發,按照規則,他又必須給自己理發。
這是一個邏輯悖論!
無論我答理發,還是答不理發,都是死路一條!
我急得團團轉,想起之前看的書,都沒有答案。
我指著他:「你換道題,這道題目不行。」
他微笑道:「那你就是答不出來了。」
「既然答不出來,那就永遠留下來,永遠留在這條街上!」
說著,他全身躁動起來,身體上似乎長著無數張嘴巴,他們聞見我的氣味,像狗見了骨頭,對我垂涎。
他身上的壽衣居然滲出拉絲的口水。
這讓我有點惡心,又非常害怕。
見他即將暴起,我連忙安撫道:「這怎麼難得倒我?讓我好好想一想,就告訴你。」
我裝作苦思冥想了一會兒,張口答:「不給自己理發!」
他把手背到身後,哈哈大笑:「你輸了!哈哈!你輸了!」
「這道題目是沒有答案的!」
「這條街你一輩子走不出去了哈哈哈哈!」
我搖搖頭:「不對,爺爺,你要告訴我怎麼出去才對!」
他吹胡子瞪眼睛:「憑什麼?」
「因為規則說:理發師隻給不給自己理發的人理發,沒說他一定要給自己理發的人理發。」
「村裏隻有一個理發師,所以村外還有很多嘛,既然每個人都要理發的話,理發師完全可以去村外理發,不是嗎?」
「這樣,他既理了頭發,也沒有違反村裏和自己的規則,皆大歡喜!」
「我回答出來了,你說怎麼出去把?」
老頭哈哈笑著,笑著,笑容就消失了,眼睛開始滴血。
他的皮膚融化,露出血紅的鮮肉,無能狂怒道:「我不管!你是錯的!你是錯的!」
「你必須要尊老愛幼才行!」
「你不能出去!」
「你不能出去!」
他身上無數張嘴巴砸吧砸吧滴著口水,漸漸延伸出來,就要吃我的肉!
我絕望且狼狽地躲著。
這個世界,正常人類就沒有人 權嗎?
難道隻有父母老人才可以嗎?
就在黏液即將沾上我時,電光石火間,我想起被我忽略掉的規則五。
【規則五:要善良友愛,尊老愛幼。】
我大喝道:「要善良友愛,還有愛幼!你已經這麼大了,死了這麼久了。應該愛護一下小朋友!」
幾十條伸出來的舌頭上的口水都縮回去了一點。
見有效,我的心放鬆許多。
誰知下一秒,他的皮肉融化得更加厲害,整張皮爛在地上,形成了一灘黏液。
無數條舌頭急促地向我伸來!
我終於知道這個怪談世界中壞人指的是什麼了!
是不遵守規則的人!
在這一刻,我恍然大悟,可是除了逃跑,卻無計可施。
怎麼辦,怎麼辦?
我不斷跑著,不留神就回到原點。
突然間,踩到令人不適的黏液。
我腳底打滑,一不小心就被黏液絆倒!
不好!羊入虎口!
黏膩惡心的觸感讓我渾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來不及惡心,老人長長的舌頭就追上我,將我卷起,包裹著我,就要把我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