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福星妹妹

我和妹妹是雙胞胎。

算命先生說妹妹是家裏的福星，將來必將大富大貴。

一語成讖。

爸媽靠著養豬發家致富，住上了縣城的學區房。

還成了縣城首富的親家。

妹妹成為了爸媽的掌上明珠，而我卻被棄之如敝履。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算命先生說謊了。

媽媽生我時，難產大出血。

接生婆在房間裏喊了幾次要趕緊送醫院剖腹產。

爸爸在外麵焦頭爛額，從兜裏掏出幾張皺巴巴的五毛錢、二毛錢。

眉頭緊鎖。

一位算命瞎子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據爸爸說，算命瞎子眼瞎心不盲，他看到衝天的紅霞從我家升騰而起，縈繞不絕。

認定是我家出了一個福星，將來必定大富大貴，特來討個好彩頭。

爸爸本想趕走他，聽到他張口直言，這胎必定是對女雙胞胎。

孩子還沒生，就知道是雙胞胎？還是女的？

爸爸還來不及進入產房確認，接生婆興衝衝地喊道：「雙胞胎！兩個女娃！」

爸爸又驚又喜，把手上的零錢都塞給了算命瞎子。

立刻衝進產房，果然是兩個女兒！

爸爸開心極了，等他回過神來想要找到算命瞎子繼續算到底誰才是福星時，他早就消失了。

「高人啊——」爸爸感慨。

關於誰是福星這件事，從我和妹妹出生那一刻，媽媽就確定了。

「肯定是妹妹，生她可省心了。」

「哪像老大，差點沒要了我的命！」

更何況，雖然我和妹妹是雙胞胎，長得卻不甚相似。

妹妹的長相更像媽媽，溫柔似水，嬌憨可愛。

而我的長相隨了爸爸，方形臉，小眼睛，大嘴巴，既不可愛也不漂亮。

媽媽給妹妹取名為王語嫣。

那個時候，金庸小說風靡一時，媽媽覺得妹妹就像《天龍八部》裏的王語嫣一般，長大了必定是個美人。

說來也怪。

自從妹妹出生後，家裏的日子一天好過一天。

爸媽本是村子裏的農戶，以耕地為生。

為了給妹妹最好的營養，爸媽一咬牙一狠心，用大半積蓄開始養豬。

或許冥冥之中妹妹的福氣真的保佑著爸媽，他們很快成為了村裏的養豬大戶。

靠著養豬，爸媽一步步走上發家致富的道路。

甚至在縣城裏買了一套學區房。

爸媽帶著我和妹妹一起從鄉下搬到了縣城裏。

我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似得，對城裏的一切都好奇極了。

爸媽換上了新買的衣裳，甚至還噴了點香水。

生得出落水靈的妹妹乖巧地被媽媽抱在懷裏，爸爸在一旁小心地注意著。

我抱著一個舊布袋蹬著小腿追趕著兩人的步伐。

爸媽走路太快了，我跟不上。

好不容易坐上公交車，爸爸媽媽做成一排，兩人座位擠下一個三口之家已是勉強。

我看了看周圍的座位，都坐滿了人。

陌生感帶來的害怕讓我攥緊舊布袋，坐到了隔著兩個位置的地方，視線緊盯著爸媽。

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便到了。

爸媽抱著妹妹自顧自地下了車，我卻被人群擠在了後頭。

「爸爸——」

「媽媽——」

一定是車上人太多太吵了，他們沒有聽見。

幸好我個子小，從底下鑽了出去。

爸媽在縣城買的房子不大，因為是學區房，所以物價貴。

盡管是個最差勁的學區。

房子距離車站還有十分鐘的步行路程。

我一路小跑跟上爸媽，想要伸出手去攥住媽媽的衣角。

這樣就不會把我落下了。

媽媽感覺到了，扭過頭來罵我：「大丫，你別扯我！」

我害怕，很快鬆開了手，隻能走得更快些。

但是鞋底太硬了，磨得我生疼。

以致於我還是跟爸媽拉開了距離。

所幸房子馬上就要到了。

我遙遙地看見爸媽在一戶樓前停下來。

正打算追上去，一道粗重的呼吸聲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望了望爸媽，確定了房子的位置。

然後好奇地朝著聲音的來源走過去。

是一個長得極為標誌的小男孩。

他可能是被人打了，所以才倒在地上，捂著胸口大口喘氣。

我圍著他繞了一圈，他似乎注意到有人過來了。

努力伸手指著不遠處滾落在地的小瓶子。

我將瓶子撿起，遞給了他。

他喘的很急，手上也沒什麼力氣。

我幫他擰開瓶蓋，他取出一顆藥飛快地吞咽下去。

「大丫！你死哪兒去了？」

是爸爸在叫我。

我得趕快回去，不然爸爸就要生氣了。

我倏地起身，卻不想被身下的人拉住了舊布袋。

我顧不上他，一使勁直接跑了。

沒有注意到有樣東西掉了出來。

是個小花發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