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撐著爬起來,隻覺一陣天旋地轉。
周銀月見了我這樣,也隻冷笑道:“裝給誰看呢?”
“......你病好了?”
“關你什麼事?”
她狠狠瞪我一眼。
“你不會以為你不用再出錢了吧?你欠我們家的還沒還幹淨呢!”
我欠他們?
我簡直要因為這話笑出聲了。
我也是爸媽的女兒,我也是他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
可卻偏偏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我沒有得到爸媽的疼愛,沒有得到一個正常的童年。
甚至還要割肉流血來養家。
到如今,周銀月居然還有臉說是我欠他們的。
我忍著怒氣和高燒,麵色平靜地去廚房做飯。
不,還不到時候,畢竟我答應了姥姥,要好好對待妹妹。
周銀月見我很快就平靜下來,倒是詫異極了。
她用詭異的目光上下掃著我,毫不客氣開始點菜。
“不要蔥,不要薑也不要蒜!拿遠一點,臭死了!”
“拿刀剁呀,用機器絞肉怎麼行,手工的吃起來好。”
我一直忙到清晨,等菜上桌了,才鬆了口氣,背著包準備去兼職。
“喂!不要告訴爸媽我回來過,知道沒?”
她坐在桌前喝著熱騰騰的海鮮粥,一邊還不忘威脅我。
我停下了動作,下意識摸出手機:“你偷跑出來的?”
手機上果然有爸爸發來的消息,問我有沒有見到妹妹。
周銀月失蹤這麼大的事,我可不敢替她背負。
我快速打著字,正要回複爸爸,一碗溫熱的海鮮粥就砸到了我臉上。
“你他媽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粘稠的海鮮粥順著發絲流下。
沾滿了我的衣服和手機屏幕。
我擦了擦手,繼續低頭打著字。周銀月見這一招治不了我,氣急敗壞開始摔東西。
她把我的書本扔下樓,把我的衣服倒進臟水桶。
但我眉毛都沒有動一下,更別提離開門口。
周銀月十幾年來就會這麼幾招,我早已見怪不怪。
十分鐘,急得滿頭大汗的爸媽回來了。
他們摟著周銀月上下檢查,見人沒什麼大事,鬆了口氣。
“媽,我沒事。”
周銀月擠出兩滴淚來。
“我就是想吃姐姐做的粥......她說她忙,我就回家來等她了。”
一巴掌蓋到了我的臉上。
左臉有些火辣辣的疼,可能是被我媽前兩天新作的美甲劃破了。
“你要做什麼!月月她都病成那樣了,你是不是想讓她死!”
我媽雙眼通紅,披頭散發,昔日貴夫人的做派早已消失不見,倒像個女瘋子。
我低著頭,專心地給兼職的老板發消息請假。
今天又去不了了。
我似乎能順暢的思考,似乎又隻是看著模糊的屏幕發呆。
眼見我不為所動,我媽“噗通”跪下了。
她開始癲狂地扇自己巴掌,聲音清脆,驚動了左鄰右舍都探頭出來看。
“我求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是我不對,我就這一個女兒......你放過她吧!”
是啊,你隻有一個女兒。
那我是誰呢?
我的心已經冰冷一片,偏生還能感受到拉扯般的痛楚。
我爸臉上燥得慌,趕忙將門關上,來拉扯我媽。
我媽卻拚命掙脫開,抱著周銀月痛哭。
“月月,你快給她跪下,求求她......”
這場鬧劇最終以我爸將人拖走為結局。
但我正在木然地收拾殘局時,門響了,我爸去而複返。
他搓著手站在我麵前,麵露難色。
“小星,你媽最近壓力太大了,希望你理解......月月那孩子還小,你是姐姐,多包容她。”
“那個......醫生說後續的費用可能還要幾十萬......”
我在心底冷笑一聲。
能讓他低聲下氣來找我,我還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原來還是為了錢,生怕我一氣之下跑了。
“我給。”我冷靜道,“等治好了,讓我回一趟姥姥家可以嗎?”
我爸一口答應,喜滋滋走了。
而我迅速回到屋裏,開始收拾東西,順便給置頂聯係人發了條消息。
我要離開的話,最近不能讓他輕舉妄動。
我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這裏,離這群惡魔越遠越好了。
給他們白白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就連聖母也不是這個做法!
況且我的金血越來越少了。
真到了消失的那一天,沒有利用價值的我,還不知道會落到什麼下場。
我急匆匆訂了票,準備立馬出發,左右卻不見了自己的身份證。
拉開門準備去警局補辦,就看見我爸站在門口。
他的目光慢慢落下,落到我拎著的背包上。
“你要去哪?”
他問。
我眼皮狂跳,剛要硬著頭皮扯個謊,肚子上就挨了重重一腳。
這一腳將我踹的眼冒金星,從胃裏反上一股粘膩的血腥氣。
我張嘴吐出一小塊金血。
門在我眼前關上了。
他在我麵前蹲下,拽著我的頭發,歎息道。
“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爸爸每天在外麵工作已經很累了。”
等我清醒過來時,已經被幾條皮帶牢牢捆在了床上。
環顧四周,我似乎已經從自己的小家,回到了爸媽的別墅裏。
深呼一口氣,腦袋裏還嗡嗡叫著,直犯惡心。
就在這時,我爸端著盤子進來了。
我聞到一股越來越近的血腥味,那盤子裏滿當當堆著雞血鴨血,像是沒煮熟一樣冒著血泡。
“多吃點,好東西,補血的。”
他拿著勺子就往我嘴裏塞,半生不熟的血塊一進嘴我就忍不住吐了出來。
但我爸沒有一點的不耐煩。
他將吐出來的東西又塞回了我的嘴裏。
“聽話,你妹妹的病因為你又嚴重了,你多吃點,多產點金子。”
我心裏一陣陣的發冷,忍著惡心囫圇咽下去,才看到爸爸滿意的笑臉。
他又拿出了那熟悉的針筒。
等他心滿意足地走後,我使勁掙紮著,但直到筋疲力盡也沒能掙脫開。
爸爸每天回來兩次,給我做飯。
說是做飯,其實就是煮一鍋半生不熟的雞血鴨血,說這東西補血,然後逼我全吃掉。
盡管如此,我的血液凝成的金子,還是越來越少了。
“不行啊。”
我爸眉頭緊鎖,嘟囔了一陣,去客廳打了個電話。
半晌後有人敲門。
很快的,客廳裏傳來模糊的說話聲,並朝著我的房間走來。
進來的人居然是寧海!
他衣冠楚楚,溫和平靜,而我渾身狼藉。
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現在的樣子,隻能狼狽地縮到被子裏,渾身冒汗。
他和我爸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我消瘦的臉上停留。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