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我們上初中的時候,不光是我們的身體,我們的成績,也是備受矚目。
我總是考年級第一,而她則是年級第二。
明明,我才是最出類拔萃的那個。
可每次考試成績出來,爸媽準備了滿桌子的菜,不是為了慶祝我考第一,而是為了慶祝伊然考第二。
「咱們然然平時課餘活動那麼多,還能考第二,真的是太厲害啦。」
在爸媽眼裏,我埋頭讀書,是個了無生趣的書呆子。
而伊然就不一樣了。
她報了很多興趣班,有繪畫、鋼琴、聲樂,在課上她嗲嗲的聲音問老師自己光影構圖如何嘶啞著嗓子唱歌問老師唱的怎麼樣......
老師們會向父母誇讚,說伊然很用心。
同時,也旁敲側擊地告訴父母,我課上雖然隻顧抱著一本書看,但也算參加了興趣班,是要交課時費的。
老師們還暗示著,說我精神上可能有問題。
回家之後,媽媽便暴揍我一頓,說我什麼事也不幹,就知道浪費錢,給她丟人。
可是,我說過我不想上興趣班。
我隻想在家溫書。
他們明明聽見了,卻根本不考慮我的意願。
有時候,我也會問自己。
為什麼,我沒有一張含了蜜糖的嘴呢。
為什麼,我擠不出能治愈一切的笑容呢?
就這樣,我在父母還有妹妹厭惡的眼神中,扛過了三年,步入了高中。
高中的學生,相對成熟一些,他們接受了幾年教育,老師的教導,讓他們把「怪物」、「妖怪」之類的詞語埋在肚子裏。
挺好的。
這樣,也能避免伊然在衝動之下摔倒,我也能少挨一頓打。
至於讓伊然擔心的校園霸淩,沒有發生在我們身上,畢竟他們會欺負弱者,但不會欺負怪物。
同學們都對我們敬而遠之,禮貌客氣地照顧我們,他們足夠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我和伊然劈成了兩半。
有那麼幾次,我真的希望有一把劍把我和伊然劈開。
就那樣魚死網破,我和她隻能活一個。
因為伊然有時候,像個惡魔。
那時我月經初潮,我覆到她耳側,悄悄地告訴她我好像來了例假。
她卻不以為然,挑著眉毛地說:「來就來了唄,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先憋著,我們下了課再去。」
上課剛剛開始十分鐘,如果再等三十五分鐘去廁所,說不定我的褲子已經沾滿了血跡。
我推推她,問她可不可以現在就跟我去,我覺得下麵流了好多好多。
她卻裝作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對我不予理會。
好不容易等下了課,我終於等她準備站起來了,誰知她拿起了桌上的書本,徑直朝班長走過去。
「光辰,我上課有一道題目,沒有聽懂。可以再跟我講講嘛?」
女孩的聲音充滿嬌憨,任何一個男生都不會拒絕。
於是,我捂著肚子,就這麼和伊然站在講台側邊,聽著班長給伊然講題。
那題其實很簡單,我很快聽懂了。
伊然偏偏說自己不會,又讓班長再講一遍。
而班長第二遍還沒講完,上課鈴打響了,我和伊然隻好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伊舊。」
班長從後麵叫住了我。
我們都停住了,我看到伊然的拳頭微微地攥緊了起來。
「那個,你的褲子,好像臟了。」
「哈!」伴隨著伊然重重的嗤笑聲。
我的臉通紅,整個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順便把伊然也帶到地底。
回到座位上,我問伊然:
「你故意的!是不是?」
這下她不再裝聽不見我說話了,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是啊。我就是喜歡看你出醜,尤其是......」
她湊到我耳邊,聲音譏諷。
「尤其是在陸光辰麵前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