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散去,我隨同眾人一起向著府外走去。
“永寧伯夫人請留步!”
忽然,秦氏身邊的嬤嬤匆匆趕來,恭敬地衝著我行禮。
“請永寧伯夫人見諒,因今日攝政王也來了府上,我家夫人不好親自送您,所以托了老奴過來,煩請您明日再來府上,不知您是否方便?”
“明日?”
我猜想定遠伯夫人請我再來,或許是因為身體上的問題,點頭應下。
見我答應,嬤嬤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她親自將我送出門。
我們說話時,不少經過身邊的高門宗婦以及崔敏都看到了,也聽得分明。
我不知道的是,她定定瞧著我的背影,露出一個陰毒的笑容。
與嬤嬤告別後,我進到馬車中。
佩蘭一個不留神,讓陳文馨擠了進來。
“嫂子,你跟定遠伯夫人的娘家竟然這麼熟?她找你明日去還要做什麼?今日送給你的匣子裏又裝了什麼啊?”
她坐在一旁,臉上滿是探究。
我懶得理她,沒有說話。
見我如此,陳文馨的目光落在匣子上,她伸出手來,想打開看看。
還沒觸碰到,我的手拍過來,在陳文馨的手背上留下紅痕,“賤......嫂子,你幹什麼打我?”
陳文馨捂著手,險些疼出眼淚。
“東西既是我的,在我沒開口之前,誰允許你去碰的?”
目光落在陳文馨身上,我明眸微寒,“跟你無關的事,最好少打聽。”
“你......我要回去告訴兄長!今日若不是你,我怎會被熱水燙到?”
陳文馨瞪著我,有心想走,又舍不得我的馬車。
“隨意。”
我敲敲車壁,馬車立時停下。
佩蘭打開車門,“陳小姐,請回自己的馬車。”
“你......你們!”
陳文馨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本想賴著,卻聽到我的聲音傳來。
“大街之上,拉拉扯扯的不好看,你是要相看婆家的,還是自己撿著臉麵吧。”
我如此說,陳文馨不敢再拗,狠狠白了我一眼,從馬車中離開。
“把匣子收好,明日再去定遠伯府時,是要還給伯夫人的。”
掃了匣子一眼,我吩咐道,佩蘭連忙應聲。
*
定遠伯府內,得到了消息的定遠伯與世子匆匆趕來,在他們身後,蕭予辰不緊不慢地跟著。
“夫人/母親,你沒事吧?”
見秦氏麵色如常,父子倆這才鬆了口氣。
“我沒事,多虧了永寧伯夫人。”笑看著丈夫與兒子,秦氏透過父子倆瞧見蕭予辰,從椅子上起身,“今日若有怠慢,還請攝政王見諒。”
“無妨,”蕭予辰語氣淡淡,“伯夫人剛才說......多虧了永寧伯夫人?謝氏?”
“我當時雖不能言語也動彈不得,但她所做之事我皆知曉,她還說法子隻能管一時,定要再請醫者。”
“既如此,正好本王有相熟的醫者,讓人請來在為夫人看看。”
蕭予辰如此說,定遠伯連忙點頭,衝著他拱手,“那就有勞攝政王了。”
蕭予辰招來身邊暗衛,去將袁老請來。
待袁老來到定遠伯府上,蕭予辰便坐在一旁,看他為定遠伯夫人診脈。
“嗯?有點意思。”
診過脈後,袁老細細詢問了我當時的處理辦法,聽秦氏說完,捋順著胡子笑道。
“多虧此人,否則現在夫人根本無法坐在這裏,縱有老朽為你醫治,也需一些時日恢複。”
袁老說完,為秦氏開了付方子,交到一旁嬤嬤手上。
他轉頭看向蕭予辰,“若有機會,老朽也想見見。”
“實不相瞞,我已邀請永寧伯夫人明日再來府上,要對她好好酬謝。”秦氏開口道。
“那明日蕭某與大夫再來府上叨擾,告辭。”蕭予辰站起身來,袁老斜了他一眼。
“啊?”秦氏一怔,與定遠伯對視一眼,“那......明日恭候攝政王大駕。”
離開定遠伯府,袁老坐在蕭予辰的馬車內,上下打量著他。
看了一會,他抬手執起蕭予辰的手腕診脈,又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謝氏便是那晚的女子。”蕭予辰無奈道。
“原來如此,那倒是巧了,老朽還真想好好瞧瞧那是個怎樣的女子?”
袁老說著,似乎想到什麼,“前兩日老朽醫館裏來過一個女子,也讓老朽頗為好奇。”
“所以,是您特意將她指到天機閣去的?”
“竟是同一個人?”
袁老捋順著胡子笑起來,“也不能說是刻意,但當時確實從我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再者她身上的東西也讓老朽感興趣,未曾想到會這樣巧合。”
“成,前麵把老朽放下,關於你想知道的那件事,我還得繼續回去翻古籍呢!”
蕭予辰淡淡應了聲,抬手敲了敲車壁。
——
臨近傍晚,陳文遠乘馬車向著府中歸去,卻被人攔住去路。
當知曉是崔敏要找他時,他心中奇怪。
雖然兩個人之間有過一個孩子,可他們見麵的時間大都是約好的,她極少會派人主動找他。
一進屋,就見崔敏臉色蒼白,神情中帶著陰沉。
“敏敏,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嗎?”陳文遠放緩聲音,麵帶溫柔。
崔敏抬頭看他,眼中的冰冷,令陳文遠脊背發涼。
目光不動聲色地在屋中轉了一圈,見門口站著的丫鬟十分眼生,頓時心中一沉。
“陳郎,我解決了我們的孩子。”
招呼陳文遠上前來,崔敏的聲音聽起來溫和的有點可怕。
“我知你家那個商女今日會去定遠伯府,便也去了,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敏敏,真是委屈你了,你一定很疼吧。”
陳文遠上前,將崔敏擁入懷中,“都是我不好。”
他的聲音越發溫柔,衝淡了崔敏心中的冷意。
她眼圈略微發紅,“陳郎,你與我說從未碰過那商女,對嗎?”
“自然,我們成婚之後,我一直住在書房,你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我府上打聽!”
陳文遠說得肯定,心中卻有些驚疑,不知崔敏為何忽然問起來。
“哦?可我今日在定遠伯府親眼看到她在孕吐,若你沒有碰過她,這孩子......是怎麼來的?”
“什麼?”
陳文遠猛地一怔,“你說她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