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學校的第一件事情,是搬東西。
在醫院修養的那段時間,醫院的護士幫我聯係了父母,讓他們幫我辦理了休學手續。
現在我回來了,便可以繼續完成學業了。
我用自己之前做兼職攢的存款租了一個房子,我打算搬出學校去。
要說好巧不巧,地震前,我和楚悅的跟班宋佳琪住的是同一個宿舍。
那個時候剛開學一個月左右,可那一個月每天都是我的噩夢。
我家就是一個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老師,我的成績也還不錯,高考後成功錄取上了H市最好的大學,京州大學。
高考成功的喜悅衝散了楚悅帶給我的陰霾。我當時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擺脫她,迎接新的人生了。
可偏偏,在我住進宿舍那天,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
楚悅。
那時她正坐在宋佳琪鋪好的床鋪上,翹著二郎腿,嘴裏叼著根煙,吞雲吐霧,全然沒有平日裏在他人麵前清純的模樣。
看到大包小包的我時,她明顯愣了一下,隨後便笑了起來。
那笑容,我太熟悉不過。
高中的時候她讓人在女廁所裏扒我衣服的時候也是這樣笑的。
她笑起來的模樣和不笑的模樣很反差,不笑的時候,有點像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美人,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看起來十分單純無害。
這或許是她在別人眼中的模樣,可在我眼中,卻更像是野獸衝我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是獵人看到獵物時露出的一切盡在掌握的笑。
宋佳琪看她突然笑了,便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問了一句。
「認識啊?」
她當時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隻是慢慢靠近發抖的我,緩緩衝我臉上吐出一個濃濃的煙圈。
我被熏的直往後退的時候,她說了一句話。
「玩具,我的玩具。」
宋佳琪立馬便笑了,我發現她看我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起來。
那一瞬間,求生的欲望刺激著我,我扒著門框想逃,便被她發現一把扯住頭發扯了回來。
「婷婷,看到我這麼激動嗎?你放心,隻要你乖乖的,把自己的嘴巴管的嚴實點,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她靠在我耳邊扔下這麼一句話便走了。
那一個月,我在宿舍裏的日子都很不好過。
楚悅的背景很硬,自從有人在某個五星飯店撞見她和校長一起吃飯以後,她沒多久便混成了風雲人物,據說這所學校建設以及大半投資都是她父母拉的。
而她來這所學校不過是來混個文憑,等畢業了就直接出國鍍金,再回來接手家族企業。
她從一出生,便是天之驕女。
一直是這樣。
我挑的時間是下午,因為我提前看過課表,這個時間他們剛好有課,沒空回來。
以我現在的情況,並不好單獨麵對他們,為了避免以外,我還特意花錢找了幾個跑腿的同學。
等一切都忙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我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看著牆上那些照片。
那是我好不容易搜集整理的,楚家人物關係圖。
楚悅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她還有一個哥哥,叫楚維楨,與楚悅不同,他很低調,也很優秀,畢業於常青藤名校,從小各類榮譽加身,顏值很高,依靠自己的實力開創了一家公司,近期在準備上市。
是典型的精英型男性,像是小說裏才會有的人物。
而我的目標人物,就是他。
楚悅之所以會這麼討厭我,在高中追著我欺負三年,甚至到大學之後還不放過我,就是因為我曾經無意撞破了她的秘密。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同學們都去上體育課了,我因為經期突然無預兆提前了,便跟老師請了假跑到衛生間處理。
哪知我剛跑到衛生間門口,還沒進去,卻聽到了說話聲。
我疼的直冒汗,沒有顧慮這些,便直接進去上廁所了。
看到我,楚悅便立馬掛斷了電話,她瘋狂敲我的門,問我有沒有聽到什麼。
我跟她說沒有,可是她根本不相信,當晚便喊人攔住我,揍了我一頓,還威脅我不準說出去,不然就弄死我弟弟。
我弟弟比我小一歲,他和我們在同一個學校念初三。
那時,我並不懷疑楚悅的手段,畢竟她的「名氣」從我剛上高中時便有所耳聞。
出於害怕,那一次,身邊的人問我臉上的傷怎麼來的,我隻敢說是自己摔的。
然而,那個時候我其實根本沒有聽清她的電話內容,可無論我怎麼解釋,她就是不肯相信。
後來,我也反應過來,她或許並不是不相信,她隻是需要一個借口,把我當成一個發泄情緒的工具。
而她所謂的秘密,是我後來省了生活費才找私家偵探查出來的。
她並不是楚家真正的大小姐,隻不過是一個養女而已,而他哥哥之所以討厭她,是因為她不怎麼安分,野心太大。
楚家父母很善良,從小便很疼愛她,而她也慣會在人前偽裝,她知道人們喜歡什麼,想看什麼。
但偏偏她那位大哥並不吃這一套,所以楚悅恨這個哥哥,卻又怕極了他。
曾經,楚悅將我踩在腳底下,她的小皮鞋碾在我的臉上,她看著我,眼神殘忍中帶著興奮。
她對我說:「謝婷,你這輩子都是我的玩具,像你這樣的賤民,隻配當我的玩物。」
其實,我並不是一直成績都很差,我也有考過第一名的時候。
不過隻有一次,因為我不能比楚悅強,她不允許。
那次,她將我的獎狀撕的粉碎,笑眯眯的跟老師舉報我作弊,逼著我跟老師親口承認我的第一是通過作弊得來的,讓老師取消我的成績。
那是我第一次抵抗,她打了我很久,我的臉腫的像個豬頭,但是我還是不肯屈服,楚悅氣極了,她讓人抓來了我弟,逼他親我,說我如果不承認自己作弊,她就讓我弟弟變成強奸犯。
她說她有的是辦法折磨我。
我沒有辦法再堅持,我弟才十幾歲,他還是個少年。
我妥協了,頂著滿身的傷去跟老師說自己的成績是假的。
那是一個快退休的老教師了,她一直很照顧我,看到我臉上的傷,她察覺不對,就要帶我去醫院,還要幫我報警。
也就是那個時候,楚悅又出現了,她像陰魂不散的鬼魅。
臉上掛著那副標誌的乖巧笑容,笑眯眯的拿起那位老教師桌上的全家福。
警終究是沒報成。
不敢拖累其他人,我再沒考過第一。
我一直覺得很幸運的是,高考那幾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楚悅並沒有出現,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直到後來考完試,我才聽說,原來的學校有個女生跳樓了。
而這件事,貌似與楚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