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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我偷偷拿到手機,哭著給顧淮之打去求救的電話。
他接了,又掛了。
理由是他在開會。
可我分明聽見,趙清月在他身邊嬌嬌地問。
「淮之,你覺得哪個菜好吃?」
就是為了這一通電話,我被打得耳膜穿孔。
失去聽力那一刻,我決定不再愛他。
這是顧淮之第二次慌了,他期盼著我說的真相並沒有這麼殘忍。
「可惜惜,你明明可以聽得見我說話?」
聽到這,我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的左耳的確是聾了一段時間,是在顧淮之說要接我回家之後,他們怕被發現才帶我去醫院治療。
雖然恢複了基本的聽力,可對聲音的辨別和敏感度極速下降,我再也不能當我最想成為的作曲家了。
去而複返的宋醫生,證實了我說的話。
顧淮之卻受不了了,他眼眶微紅,身形微微顫抖,想要過來抱我。
「惜惜,都是哥哥的錯,我們治,一定會把你治好的。」
但我和他都明白,身上的傷好治,心上的傷卻可能永遠難以愈合。
顧淮之真的會信我麼?我不敢賭,
我好怕一覺醒來,他又要說我騙他要把我送回去。
於是,我下意識地按照戒欲所生存的法則,那就是——認錯!
「不,哥,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介入你和趙清月之間。
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顧淮之的手僵在半空,又縮回去,房間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氣息。
最後,還是宋醫生打破僵局,把顧淮之勸走了。
此刻,我緊繃了一天的弦,終於鬆懈。
但這夜注定不安寧,我又做了噩夢,夢見我還在戒欲所遭受非人的折磨。
我抱著頭尖叫地坐起來。
「不要打我!我乖!我聽話!」
處於巨大恐慌的我,驟然間被一個溫暖的懷抱裹住,那個懷抱,給我一種久違的熟悉感。
「阿之哥哥!」
懷抱我的男人顯然一愣,沉聲道:「惜惜,我是哥哥。」
那股熟悉的感覺瞬間變成害怕和惡心,我掙脫他的懷抱,肩膀上的兩根骨頭不停地打顫著。
看到我這樣,顧淮之既受傷又心痛。
「惜惜,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
顧淮之以為他這麼承諾,會讓我開心。
可他沒想到,我反複搓著衣角,更害怕了。
「別......別去找他們。」
顧淮之不明所以,他緘默良久,在我再三的祈求下,勉強地點了點頭。
我鬆了一口氣,送走顧淮之後,竟是難得的好眠。早上從柔軟的床上醒來,我這才有了脫離地獄的真實感。
我今天一早上都沒看到顧淮之。
直到晚上,他才頂著一臉疲憊回到別墅。
我覺得顧淮之看我的眼神更複雜了,隻是語氣很溫柔,像對待一個易碎的娃娃。
「惜惜,我發誓,以後都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我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問他,「那你......也不會再欺負我?再騙我了麼?」
顧淮之苦笑了一下。
「是。」
我想,這應當是我最後一次相信顧淮之。
可當趙清月拿著一疊照片找到我的時候。
我才知道我真傻。
竟然又一次相信了顧淮之這個一再摧殘我的惡魔。
一遝照片被散亂地擺在茶幾的時候,我幾乎不敢看,卻又清楚地知道。
照片上麵衣著清涼被隨意擺弄的女子——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