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高超醫術救活的乞丐,
起義後當了皇帝。
說要娶我為後的他,轉頭把我珍貴的手術線,
織成牡丹花送給第一美人。
後來他得了絕症痛哭下跪,
我捂著被挑斷筋的手腕大笑:“你活該短命!”
——
“月姐姐!”
牆頭探出一個腦袋,笑眼彎彎,稚氣未脫。
我趕緊招呼他翻身下來。
“小六,這是皇宮,不是我們以前風餐露宿打仗的時候了,以後可不能這麼沒規矩。”
十六七歲的少年吐了吐舌頭。
“知道了,尊貴的皇後娘娘!”
這小子,居然拿我開玩笑。
他的胳膊幾個月前替我愛人擋了一刀,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我問他手好些了沒。
“早就好了!月姐姐,多虧你用那個什麼手術線,替我縫合傷口。簡直就是神醫在世,我們多少兄弟的命都是你救下的呀!”
他張開胳膊在院子裏走了一圈,仰天長歎。
我也感慨萬千,誰能想到當初連飯都吃不飽的一群人,居然能起義,殺入皇城。
世人大概也不會知道,三日後就要登基坐上至高皇位的人。
十年前被我救下時,隻是個奄奄一息的臭乞丐。
我從神農穀不顧師傅勸阻決然離開,跟著趙宏下了山。
師傅曾說,就算我將來後悔,也不準我再回師門。
師傅,你看到了嗎?
我沒有看錯人,我過得很好。
“主子不好了!”
伺候我的侍女從門外匆匆跑進來,滿頭是汗。
“皇上他,他讓陳嵐嵐住進了鳳儀殿!”
我心中頓時一緊。
陳嵐嵐是趙宏殺了前朝安南王後,搶回來的第一美人。
但是他說,留陳嵐嵐一命,隻是因為他不殺老弱婦孺。
除了我,天下任何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你這小丫頭是不是搞錯了?鳳儀殿隻有皇後才能住,那是趙大哥留給月姐姐的!”
我還沒說什麼,小六已經跳了起來,埋頭就想往外衝。
我一把拉住他,語氣微冷。
“我親自去會一會她。”
比起我對趙宏的救命之恩,比起這些年我跟著他出生入死的情誼。
區區第一美人,連屁都不是。
踏進鳳儀殿,我微微皺眉。
一個月前趙宏殺進皇宮,血流成河。
隻不過短短幾十日,這裏竟又被重新裝修得奢華精致。
似乎壓根看不出曾經發生過的慘烈混戰。
陳嵐嵐正在侍女們的伺候下,披上最後一件輕紗罩衫。
薄如蟬翼的蠶絲罩衫上,繡了幾多閃著金紅流光的盛開牡丹,彰顯雍容華貴之美。
隻不過這些外物在陳嵐嵐轉身後露出的絕色榮光下,統統黯然失色。
我見過陳嵐嵐數麵。
哪怕我在原本的世界見識過全世界的俊男美女。
我也仍然為她的絕美風姿傾倒。
隻是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成為我的敵人。
我死死盯著衣衫上的牡丹花,腳下一虛,微微晃了晃身子。
小六立刻托住我胳膊,對著陳嵐嵐怒目而視。
“牡丹隻有皇後有資格穿戴,你還不把衣服脫下來!這肯定趙大哥是送給月姐姐的!”
陳嵐嵐身後的侍女頓時露出不滿神色,隻是敢怒不敢言。
反倒是陳嵐嵐衝我溫柔一笑,眉間是揮散不去的愁緒。
“若是姐姐想要,我願意相讓。”
小六氣得大罵她不要臉。
“本來就是月姐姐的,什麼叫讓?你一個嫁過人的婦人還這麼不知檢點勾引趙大哥,真不要臉!”
陳嵐嵐臉色一白,眼裏微微泛紅。
“住嘴!”我對著小六怒喝一聲,他說的太過分了。
小六神情委屈,卻不敢反抗。
我最後確認一遍:“這衣服,真的是趙宏送你的?”
陳嵐嵐身後的侍女迫不及待開口。
“那是自然,皇上讓織造司徹夜趕製了足足七日呢,聽說這牡丹用的繡線是世所罕見的寶物!”
我當然知道這繡線是多麼珍貴的好東西。
這曾經趙宏不顧性命爬下神農穀外的斷崖替我摘來的。
也是我們定情的信物。
更是我無數次替趙宏,替受傷的將士們縫合致命傷口的救命手術線。
沒想到他才剛登上皇位,就拿此物織成牡丹博美人一笑。
真是諷刺啊!
“什麼事情這樣吵鬧?”
我和陳嵐嵐同時朝說話之人望去。
趙宏來了。
我也已有半個多月沒見趙宏了,進宮後他實在太忙。
陳嵐嵐盈盈一拜,身姿不勝嬌美。
而我卻挺著身板直直站著,趙宏見了不由皺眉。
“嵐嵐,衣服可還喜歡?”
陳嵐嵐微微低頭,露出一截白膩纖長的脖頸,柔聲說皇上費心了。
嵐嵐?我竟然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如此親密了。
“阿月,我知道你向來不喜歡這些首飾華衣,我已經叫人去藏書閣尋找醫書典籍,送來給你品讀可好?”
趙宏笑著看向我,卻讓我陣陣發冷。
“趙宏,你為什麼要偷我的手術線?”
趙宏臉上的笑意一點點,一點點消散得幹幹淨淨。
“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世上的一切都是屬於朕的,包括你和你的東西。”
我不敢置信地打量著他,這一刻,這個自稱為朕的人,陌生到令我害怕。
“你明明知道手術線對我來說有多重要,這是治病救人的東西!不是你用來討好美人的玩物!”
“姚月!”趙宏沉著嗓子,眼神不怒自威,“搞清楚你是和誰在說話。”
他說,天下已定,以後他也不用再帶兵打仗,自然也不會受傷。
我再次震驚,四海依然動蕩,他自己身居高位,難道就不顧慮那些要外出征戰的兄弟將士們了嗎?
“當年起義,我身邊缺良醫好藥,你才能發揮才能。如今莫說太醫院幾十號能人,全天下的大夫都憑我一句話征召,自然不會苦了將士們,也輪不到你上場了。”
我眼前一黑,他這意思,難道是要將我困鎖在這深宮後院?
“我是神農穀出來的......”
趙宏袖袍一揮,打斷我的話:“夠了,一個偏僻不出世的古怪醫門,弄了些旁門左道的手段,還真當自己是華佗再世不成?”
“記住,從今往後,你是我的妃子,不是什麼拋頭露麵的醫生!小六,帶她回自己宮殿靜候冊封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