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猛！”

誰能想到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兄弟能說出這種話，我爹被李佳佳羞辱都沒這麼生氣。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下，一口氣上不來，昏了過去。

“爹！”

............

爹病的不是很重，我家裏也還有些餘財，當然不會吝嗇於給爹治病。

小妹不死心的站在醫館麵前，“為什麼不治我爹？我們有錢，我們交的起診費。”

我死死的抿唇，根本不敢想象父親奄奄一息的模樣。

這已經是京城裏第三個拒診的醫館了，而就算是京城，也沒有更多的醫館了。

老大夫歎了口氣，隻說。

“令尊的病我看不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幸好沒讓娘跟著來，要不然這會兒早就撐不住了。小妹也哭花了眼，家裏隻有我能想辦法。

我也必須想辦法。

使了錢賄賂藥童，我才從他嘴裏確定自己的猜測。

“晉王府上來了人，給每家醫館都通知今日不能救昏過去的病人，其實就是暗指......”

我心裏起了一陣陣的寒意。

就算把我們當做陌生人，我以為晉王最壞見死不救。可他分明要把我家置於死地，是把我們當仇人恨了啊！

憑什麼？

憑什麼得誌猖狂的中山狼毫發無損，救助窮苦的善人卻淒慘窮困？

我讀遍了聖賢書，找不出這其中的道理！

可我又能為之奈何？

寒窗苦讀數十年，功夫不負有心人。考中了狀元沒來得及等到封官，前朝滅亡，這個身份也就什麼都不是了。

晉王好歹是個王爺，如今存心要搞我們家，升鬥小民是沒有辦法的。

除非......

求助於人。

............

書齋茶室。

靜謐的氛圍裏，一縷茶香緩緩衝淡了墨香。

“許公子倒是稀客。”

隔著一道屏風，我隱約可見那盤坐著的窈窕身影。

“今日來此，是有事相求。”

“哦？”

那窈窕身影緩緩直起身，一節雪白的皓腕探過來，穩穩的落下了一盞清碧的茶。

“公子莫要忘了，來找我幫忙，永遠隻有一個條件。”

“我願意。”

對麵的貴人是我在書齋中認識的，頗為欣賞我的才識見地，偶爾花錢請我潤筆作賦。

我本無不可，直到一日她提出了一個僭越的問題。

“公子可願娶我為妻？”

當時我落荒而逃。

後麵她托掌櫃傳話，說自己家中頗有些勢力。若我有意，能助我青雲直上。

可我不敢再見她。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屏風後傳來，貴人站起身，第一次緩緩從屏風後走出。

身姿窈窕，窄肩柳腰。

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愈發顯得雍容華貴。瓊鼻欲唇，白膚無瑕，盡顯天香國色。行動間，已是明豔不可方物。

我微微失神。

她勾唇輕輕一笑，鵝蛋臉便生動起來。

“許郎可是看呆了？”

我臉色微微一紅，自知失禮，低下頭不敢多看一眼。

“我原以為姑娘麵容有瑕，不曾想這般、這般......”

“那許郎是因為我麵目醜陋，所以原先不肯娶我？”

“並非如此！那時我已與人定了娃娃親，絕不可讓那姑娘難堪，因而不敢多看貴人一眼。”

撞進她映滿笑意的眼眸，我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說出了心裏話。

“原來不是不願，而是不敢。既然你我心意相通，便不要如此生疏，喚我阿楚即可。”阿楚落座在我身側說道。

“好。”

她望見我唇上幹燥，默不作聲的把那盞茶推的更近。

“想來許郎遇見的難處，是和你的未婚妻有關了。”

想起昏迷的父親，我心中一黯，當務之急是盼著阿楚最好認識某個醫者。

“醫者？許郎不必擔憂，天下最好的醫者，莫過於皇宮裏的禦醫了，令尊定會安然無恙。”

“阿楚姑娘，這是否有些為難你了？”

我並非懷疑阿楚誇下海口，從相處時她的言談舉止來看，她的身份絕不會比晉王低。

但那畢竟是禦醫，若是短時間內請不來，我怕我爹的病情再次惡化。

“許郎啊許郎。”她靈動一笑，“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的身份？”

“燕國長公主是也。”

竟然是新帝膝下的長公主！

據說燕皇以平民之身一統天下，搶地盤的過程中長公主出了不少力。無論文治還是武功，都被燕皇讚揚過此女肖我。

一登基就迫不及待的破格分給了長公主萬戶，在曆朝曆代都極為罕見。

甚至有傳言說，遲遲為例的王太子位會回歸屬於她！

然而震驚過後，我卻也覺得，隻有這樣的身份配得上她。

她本該是公主。

............

“病人已無大礙，按方子抓藥即可，切記忌酒忌葷腥......”

我娘認真的聽完禦醫的囑咐，就想畢恭畢敬的把人送出去。

哪知太醫避她如虎狼，“您可是公主的故交，這怎可使得？”

我娘也不堅持，悄悄的用胳膊戳了戳我。

“兒啊，娘知道你有出息，但從沒想過你這麼有出息。”

我臉上一燒，不知怎麼解釋。

小妹偷聽到了，樂顛顛的跟著笑。

“大哥有出息！大哥最有出息！”

阿楚聽到聲音走過來，先是彎下腰，溫柔的摸了摸小妹的頭。

“這就是許小妹吧，果然和許郎說的一般機靈可愛。”

我娘頓時露出與有榮焉的神情。

“那是，我生的孩子個頂個的聰明。特別是這小子，五歲便能識字念書了，私塾先生連錢都沒收他的，如今又能叫公主看上......”

我立馬拍了拍母親。

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原先雖不覺得容貌有瑕有什麼，卻也覺得阿楚是難尋夫婿才要屈尊嫁給我。

可如今身份揭曉，她容貌才情皆有之，想必隻是調笑我罷了。

怎麼能真的當真呢？

阿楚仿佛猜出來我的想法，無奈的一笑，就要準備解釋。

“老兄，我這就來救你。”

外麵有一道熟悉的聲音高喊了一聲，似乎刻意讓鄰裏聽見，賺的一片好名聲。

我眼中閃過怒意，晉王的聲音我怎麼可能輕易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