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給我的一次機會

重新見到許箐，我比我預想得更容易崩潰。

她對那個男人溫柔的笑曾經專屬於我。

她挽著那個男人的手，輕聲細語，那曾經是我最熟悉的畫麵。

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我們重逢的場景，我會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再也不鬆開。

可是現在，我隻能默默地看著她，看著她笑，看著她幸福。

那個男人，我見過，就是昨天在酒吧裏喝醉的那個男人。

他比我矮，比我瘦，看起來賊眉鼠眼，盯著許箐的眼神讓我不舒服。

“許箐。”我喊住她。

她回過頭，看到我時愣了一下，然後很快恢複了平靜，“葉嶺平？你怎麼在這兒？”

“我......”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愛的、找了三年的人就在眼前，我卻啞口無言。

“有事嗎？”她看了我一眼，然後看了一眼那個男人，“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我拉住了她的胳膊，“我有話要說。”

那個男人不爽地推了我一把：“你誰啊你！趕緊放手，欠揍是吧！”

我陰狠地瞪了過去，“別碰我。”

男人臉色難看地撇過頭。

許箐也愣住了，想掙開我，我卻不管不顧，緊緊地拉住她。

“許箐，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多年，你為什麼躲著我？為什麼消失？”

我強抑崩潰的情緒，不想在那個男人的麵前失態。

“葉嶺平，你是不是誤會了？”她冷冷地說，“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我看著她冷漠的眼神，心像被針紮一樣疼，“許箐，你對我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從來都沒有。”她毫不猶豫地說，“放開。”

我的手一鬆，她立刻掙脫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如刀絞。

我愛的人不愛我了，我該怎麼辦？

我想追上去，卻邁不開腿。

我想大喊大叫，卻發不出聲音。

我想把心掏出來給她看，卻做不到。

我站在原地，任由淚水模糊了雙眼。

我知道，我失去她了。

“嶺平！”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擦了擦眼淚，回頭看去，是酒吧老板。

“你怎麼在這兒？”他走過來，“看到許箐了嗎？她怎麼樣？”

“看到了。”我苦笑著說，“她很好。”

“那你呢？”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別太難過了。”

“嗯。”我點點頭，“謝謝你昨天送我回酒店。”

“別客氣。”他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愛許箐，可感情這事兒說不清。你要是想開點，哥們給你再介紹，你也挺優秀的，不差人愛，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沒什麼好說的。”我搖搖頭，“都過去了。”

“唉。”他歎了口氣，“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我茫然地看著前方，“我不知道該去哪，不知道該幹什麼。”

這十年，七年用來愛許箐，三年用來找她，沒了許箐，我還能去做什麼。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通電話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

來電是許箐遠在鄉下的奶奶，我和許箐曾經多次去探望過。

許箐消失的事情我沒去打擾過老人家，也怕老人家動氣。

有電話來問，就說過得一切都好，許箐比較忙，回不了電話。

“小葉嗎？”奶奶的聲音還是那樣的慈祥，讓我突然有了幻視，仿佛我還和許箐相愛著，約著某天一起去鄉下。

可是，現在都變了。

“嗯，奶奶，有什麼事嗎？”

奶奶那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在翻動什麼，然後隻聽她說：“小葉，你知不知道小箐最近怎麼樣啊？她好久沒給我打電話了，今天我給她洗被子的時候，從被套裏掉了一張醫院單子，好像是小箐生了什麼病啊，我看不懂字，打電話問問你。小箐她可是生病了？”

醫院單子？我猜到了什麼，立馬回道：“奶奶，你先別動那張單子，可能小箐瞞了我們什麼，我今天就過去看看，萬一是什麼要緊病。”

“好好好，你來我就放心了，我在家裏等你。”奶奶鬆了口氣，忽然又問，“小葉呐，你和小箐有沒有打算給我生個孫子呐，奶奶一直盼著呢，你說你們不結婚就算了，下一代要考慮好呀，老了有伴。”

奶奶還是說著以前說的那幾句話，以前聽到這話，我和許箐就笑著說努力，現在聽到這話，我就心裏沉重得無法呼吸。

“奶奶，我們會努力的。”

掛掉電話，我呆呆地望著空無一人的身旁。

我們......隻剩我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把那張單子拿到手裏。

奶奶叫我慢慢看，她去給我倒水。

我看著眼前單子上的字，手開始顫抖。

記憶消退症......五個字映入眼簾，仿佛給我重重的一擊。

“怎麼會這樣？！”

記憶消退症——是一種表現為近期記憶快速衰退，遠期記憶不受影響，甚至可能伴隨定向力障礙的神經係統疾病。

原來許箐她不是不愛我了，她是忘記了我。

我捏著單子，眼淚模糊了視線。

“嶺平，怎麼了？”奶奶聽到動靜，走了過來，語氣憂心，“小箐生的病很重嗎？”

“奶奶，小箐得了記憶消退症。”我將單子遞給奶奶，“您看，這是醫生下的診斷。”

“怎麼會這樣？！”奶奶接過單子，看了一眼，頓時就慌了神，“怎麼會得這種病！小葉啊，你說這孩子怎麼這麼命苦啊！得了這種病，她得多難過啊！”

我紅著眼眶看著奶奶，“奶奶，其實我一直在騙你。”

“許箐三年前突然失蹤，我找了她三年，但一直騙你我們在一起，前幾天她回來了，但不承認我和她的關係，隻說我們是普通朋友，我以為她是變心了，現在想來，她是忘記了我和她的過去......”

我無法壓抑自己的淚水，聲音愈發哽咽。

“好孩子。”奶奶也紅了眼眶，拍了拍我的手，“你是個好孩子，小箐沒看錯人。就是小箐那孩子，這麼大的事自己瞞著幹什麼，該打！該打啊！”

奶奶也越說越激動，眼淚也掉個不停。

“奶奶，”我連忙打斷她的話，“您放心，我會把許箐追回來的。”

我都追了她七年，無非再追。

那個男人算得了什麼，將追到許箐當作談資，看她的眼神也不尊重她，憑什麼待在許箐身邊！

沒錯，許箐身邊的人隻能是我！

“好，奶奶相信你。”奶奶又拍了拍我的手，“你和小箐是那麼多年的同學，你當年追她的事奶奶也知道，奶奶從不反對你們在一起。現在你要爭氣，把小箐重新追回來，這次你們就結婚，奶奶給你們包個大紅包。”

“好。”我點點頭，心裏卻五味雜陳。

我愛的人還在，我還有機會陪在她身邊。

我要將她帶回身邊，我要陪著她，治好她的病。

就算要花很長的時間，也沒關係。

她忘記了我，忘記了我對她的愛。

我就讓她重新記起來。

想來她消失三年，也是怕我知道這件事，畢竟親眼看著愛的人慢慢忘記自己是多麼的痛苦，所以她選擇獨自承擔。

隻是不明白，許箐為什麼又回到了小鎮上，又讓我看見了她？

但不管如何，我想讓她重新愛上我。

也許她的回來，是給我的一次機會。

我要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