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中，我冷淡地掃了蘇若薇一眼，然後一拳打在了方浩然臉上。

拳頭如雨點般落下，方浩然毫無還手之力。

蘇若薇經曆了最初的慌亂後，冷著臉叫我住手。

我理都懶得理。

忽然我後腦一涼，被什麼東西重重敲了一下，腦內嗡嗡作響，有血流下來。

我不可置信地回頭，看見蘇若薇手上拿著一個花瓶。

方浩然趁著我暈眩的瞬間，連滾帶爬逃到了一旁。

見方浩然脫困，蘇若薇立刻衝過去扶住他，心疼又焦急地問：“怎麼樣浩然，有沒有哪裏受傷？”

看著蘇若薇回護這個小白臉的樣子，我知道，我輸得徹底。

卻想不明白，輸在了哪裏。

三個月前，在我第一次聽到方浩然名字的時候，從未預料到事情會如此發展。

蘇若薇初次提起方浩然，是親熱後她靠在我懷裏和我抱怨，說新來的實習生笨手笨腳，教半天都學不會。

從那之後，我開始頻繁從她嘴裏聽見方浩然的名字。

語氣也從一開始不耐煩地抱怨，逐漸變成了帶著笑意的調侃。

“那個方浩然真的太笨了，那麼簡單的報表都能弄錯，老給人添麻煩。”

“今天開會，經理又給我穿小鞋，方浩然居然主動幫我背鍋，突然覺得他人還可以。”

“沒想到那個方浩然其實是個富二代，今天開了輛保時捷來上班，太誇張了，這點工資還不夠他油錢吧！”

“方浩然今天請我吃午飯了，那家米其林餐廳超難定的，還算他小子有點良心，知道我帶他不容易。”

一開始我還跟著附和幾句，後來隻是沉默以對。

沒有一個男人喜歡從自己女朋友口中頻繁聽見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哪怕這個人隻是普通同事。

蘇若薇卻並沒有察覺到我對她聊這個實習生話題的不悅與回避，依然時不時在我麵前提起他。

而我的不耐煩，也在我生日那天達到了巔峰。

我本來是打算在生日這天向蘇若薇求婚的。

七年的愛情長跑，也該劃上個句號了。

我瞞著她策劃了一場浪漫的求婚典禮。

我準備好了對戒，細心布置了求婚現場，邀請了雙方朋友到場。

可直到過了約定的時間，蘇若薇仍然沒有出現，一屋子人麵麵相覷。

我打電話過去，被秒掛了，緊接著是蘇若薇的短信：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

我望著包間裏早已準備好的東西，無奈回信問：若薇，真的不能請個假嗎？你知道的，今天是我生日。

信息發過後半天沒有回音，我又追了一條，忍不住劇透道：早點下班，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半個小時後，蘇若薇終於惜字如金地回了三個字：我盡量。

我等了蘇若薇整整四個小時，期間朋友們陸陸續續離開。

十點的時候，餐廳服務員過來，委婉地告知我他們要結束營業了。

我送走最後幾位友人，轉身看著精心布置的房間，心臟不可控製的酸澀，忍不住懷疑蘇若薇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但隨即搖頭將這個想法趕出腦海。

當年是蘇若薇從一眾追求者中主動選擇的我，她怎麼會不愛我？

或許隻是七年時間讓我們彼此太熟悉了，少了一些新鮮感，她有些疲倦了。

我心情複雜地走到餐廳門口，終於見到了姍姍來遲的蘇若薇。

她正從一輛保時捷上下來，笑容滿麵地同駕駛座的人說了再見，回過身看見我的時候，愣了一下。

她踩著高跟鞋走到我麵前，笑意比剛剛淡了很多。

“宸哥，生日快樂。”蘇若薇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遞給我。

我沒有接，望著囂張離去的保時捷背影問她：“誰送你過來的？”

“方浩然啊，加完班他聽說我要來這邊給你過生日，說他正好順路，我自然就坐一程了。你別說，跑車就是快，我打個盹的功夫就到了。”

蘇若薇神色坦蕩，不以為意，也並沒有因為晚到而有半分歉意。

“原來你還記得今天是我生日。”我指了指身後緊閉的餐廳大門，失望搖頭，“可惜，你來太晚了。”

蘇若薇敏銳感覺到我語氣不對，她一挑眉，徹底沒了笑容。

“生日有什麼大不了的，每年都在過，這家吃不成換一家還在開的不行嗎？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加班多累，結束了就立刻趕了過來，你還要我怎樣？趙宸，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

麵對蘇若薇的質問，我沉默轉過身，上了自己那輛二手奧迪。

蘇若薇在原地站了一會，見我始終沒招呼她，最後自己拉開副駕門坐了進來。

一路無話。

車子在小區停下的時候，蘇若薇開了口。

“趙宸，你能不能別這麼掃興，你知不知道為了趕回來給你過生日，我手頭上的工作都差點完不成，要不是方浩然主動提出幫我分擔，我恐怕得加班到半夜去了。”

見我不言，她又繼續道：

“你一個大男人，有必要這麼在意一個生日嗎？前兩周方浩然過生日那天，我們全組都在加班，也沒見他有什麼意見。你一個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人，難道還不如一個剛出大學不久的實習生嗎？”

“方浩然方浩然，你能不能別提他了？！你不覺得自己對他的關注有些過於多了嗎？天天把他掛嘴邊，連他生日都這麼清楚，到底誰才是你男朋友？！”

我終於忍無可忍，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盤。

蘇若薇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發火，她冷下臉來，問我：“趙宸，你什麼意思？”

我沒有回應這個問題，隻是用手抹了一把臉，疲憊道：“蘇若薇，你知道嗎，我原本打算在今天向你求婚的。”

說完我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