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洲接到陳薇的電話時正是人滿為患的商業聚餐。
我忍著胃疼拿著酒杯替他在人群中觥籌交錯,抽了一眼瞥向他。
他一身黑色西裝像棵板正的白楊,平時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此時俊臉在接到電話的那刻激動起來。
“什麼?你現在在哪個醫院,我馬上過去。”
話音一落,他推開眾人說了聲抱歉。
“不好意思,薇薇懷孕在醫院需要人照顧,這次是我照顧不周,下次一定賠罪。”
卻在經過我的時候,一個眼神也沒分給我。
眾人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詫異。
我握著酒杯盯著他離去的背影愣了許久,低頭苦笑。
他好像忘了,我才是他的女朋友。
......
作為陸洲談得時間最久的一任,我其實早該對陸洲給陳薇的偏愛免疫的。
陳薇是他從小就愛上的青梅竹馬,二人感情穩定得馬上就要結婚了。
卻在結婚前天因為婚紗的樣式吵了起來。
陳薇養尊處優,是典型的大小姐脾氣,一點也不讓步。
陸洲氣她讓自己在眾人麵前失了麵子,當場就說解除婚約。
並隨手指向一旁端盤子的我。
“做我未婚妻,20萬一個月,幹不幹?”
我當然幹。
這麼多錢足夠付清我骨癌的費用了,我義無反顧地答應下來。
陸洲當著所有人的麵,吻上我。
陳薇氣憤得臉都紅了,打了陸洲一巴掌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人群散去。
我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去看他因為隱忍而泛白的指尖。
他瞪了一眼我,把所有東西都踢倒,眼睛紅得嚇人:
“都滾,行嗎?”
......
我調整好心情,熟練地替他圓場。
陸洲生來家境優越,把持著偌大一個公司卻並不擅打理。
平時都是我替他鞏固這些人際關係,應酬到兩三點都是常事。
也因此落下了胃病。
好在眾人看在我的麵子上都沒因為陸洲的離席而生氣,反而為我打抱不平起來。
“按說顧清你才是那小子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他這麼為了別的女人拋下你算是怎麼回事?”
“不是我說,如果不是因為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們是不會和他合作的。”
“對啊,不識好歹,喜新厭舊的男人能是什麼好東西?”
我得體賠笑,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
直到所有人離場,我忍著胃疼把自己縮在一個小角落裏。
外邊傳來工人裝修的聲音,怪吵的。
我從包裏找止疼藥,找不到。
卻看見手機亮屏,是陳薇發來的消息。
“顧清,不是我跟你耀武揚威,陸洲怕我怕得要命,你就算短暫地擁有過他幾年又怎樣?”
“我一個電話不就讓他拋下你了?”
“我要是你,錢賺夠了就馬上滾蛋,幹嘛在這裏惡心人呢?”
陸洲花心,之前收到這種別人示威的消息我也痛哭流涕過。
前提是,我沒有在他手機裏看到他和陳薇的聊天記錄。
“假戲真做?笑死,老子隻圖她好哄。”
“你知道吧,她就是個舔狗,我勾勾手她就貼上來了。”
“隻要你願意,老子立馬分手找你,頭都不帶回的。”
我不置一詞,強忍著疼站起來。
麵前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順勢扶住我的耳骨。
男人的聲音像秋雨一般瀉下來。
帶了幾分興致缺缺的調笑:
“病成這樣,誰幹的,嗯?”
......
陸淩川是人民醫院的骨科主治醫師。
平時一身白大褂風度翩翩,帶著副生人勿近的金絲框眼鏡,是醫院裏的風雲人物。
我每次見他,他總是一副高冷的樣子。
或者翹著二郎腿喝茶,又或者意味不明地瞥我一眼,讓我全身發麻。
所有人都說陸淩川對繼承家族企業沒什麼興趣,這好事兒才輪到陸洲。
畢竟,要比頭腦和風險投資,陸淩川都要比陸洲的眼界高出不止一大截來。
我向來怕他。
“疼?我輕點。”
陸淩川的手隔著我薄到過分的衣料替我揉起肚子來,見我皺眉放輕了點動作。
“胃病有點嚴重,待會我給你開點藥回去吃。”
我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躲過他的觸碰。
他冷冽的眼神盯著我,皺眉。
“躲什麼?”
“跟你沒關係。”
我整理好衣服移步下床,絲毫沒注意到陸淩川眼底一閃而過的不悅。
“今天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會出事.....”
“嗯,怎麼謝?”
陸淩川看著我,輕笑。
氣氛好像變得奇怪了起來。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門邊傳來陸洲的聲音。
他依舊是一身筆挺的西裝,左手拿著陳薇的病曆單,眼睛卻死死盯著我這邊。
“顧清?你在和我小叔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