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民女

我本是鄉下一介民女，某天上山摘野菜撿到個男人。

很快，我們相知相愛。

在他第十次進京趕考依舊失敗後最萎靡最黑暗的時期，我選擇和他分手。

後來他的真實身份被人認出，皇帝最為寵愛的小太子。

回歸太子身份後，他第一時間將我娶進門。

所有人都認定，我和太子因救命之恩而定情，是他最疼愛的妻子。

直到後來，太子夜夜尋酒作樂，三天兩日便帶回一個新的小妾，在外麵大肆抹黑我的作為，讓我成了天下人的笑話。

而我毫無波瀾，一如往常的讀書識字，從不會打擾他與小妾濃情蜜意。

太子怒發衝冠，用劍劈開門，挑斷了我的衣服，狠狠地捏著我的下巴，咬牙質問我：「為何不管不顧，你當真再無半分對我的愛慕嗎？」

自然不愛，並且格外憎恨。

隻不過我早已命不久矣，便不想在乎這些了。

在太子繼續用他的方式折磨我的每一天內，我都隻是在讀書識字，見識美景，在生命倒數的日子裏，為我自己而活。

............

與太子成婚後的第三年，諾大的皇宮終於處處都是他的小妾。

妾室們多到我根本記不住誰，每日裏都有滿身黃金珠寶的陌生美豔麵孔在我眼前晃蕩。

我全都熟視無睹。

小翠是我的貼身婢女，從我入宮便一直在我身邊，算得上我身邊唯一的知心朋友。

她勸我不要去招惹任何的妾，妾室們每一個都要比我得寵，我雖是正室，卻沒有任何權威。

接著小翠悄悄摸摸地湊到我耳邊，說出了一個妾室的名字。

玉蘭。

她說這是太子最寵幸的妾，叫我千萬不要得罪她。

我輕輕點點頭，溫熱的液體也隨之而下。

小翠趕忙拿著手帕堵住我的鼻子，滿眼淚花道：「娘娘這怎麼可好，您每日都要來上這麼一遭，奴婢叫太醫您又不讓，嗚嗚嗚」

我抬起手安撫著小翠，搖了搖頭，歎息道：「無妨，我清楚。」

小翠趴在我的肩頭哭，我望著牆邊一抹綠出神，腦海中不斷出現玉蘭的名字。

很好奇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第一次見到玉蘭，是在二太子兒子的生辰宴上。

在看到玉蘭的第一眼，我便明白了沈承衍為什麼最寵她。

在生辰宴裏，我又流了幾次鼻血，腦袋暈得厲害，隻好先行離開。

旁人都誤以為我是見到沈承衍領來玉蘭才憤然離場。

沈承衍也很滿意這個答案，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意。

我沒有時間去解釋，硬撐著身體回到了芳竹殿內。

小翠偷偷叫了個鄉下名醫為我號脈問診。

名醫說我隻剩下一年的壽命，大概到明年的這個時候，我便能夠解脫了。

我輕輕點頭，望向窗外綠蔭環繞，小聲說，死在春天也好，不會太冷。

對於死亡我並不恐懼，但每日病痛的折磨讓我格外恐懼疼痛。

聽名醫所說，西域有種名貴藥材，足夠讓我輕鬆的熬過這段時間。

說來可笑，我雖說好歹也是太子妃，但卻身無分文。

無可奈何，想著過幾天也是我的生辰，我略施粉黛遮掩虛弱，起身前往太子殿。

不知是不是我來的不巧，剛好撞見玉蘭和沈承衍卿卿我我。

兩人在書桌前流連忘返，我靜靜站在門外等著。

不一會兒，玉蘭拿著酒杯走了過來，一步一笑都是妖豔十分，和她那張像朵純白玉蘭花的臉極其不符。

她關上門，捏著酒杯用目光來回掃視我。

許久她開口說：「你就是太子妃？衣著樸素麵露憔悴，像個老婦人！」

「太子殿下總誇我和你長得相像，現在一看，就你也配？」

聽著她的說辭，我不禁低落，已經用妝容掩蓋許多虛弱但還是如此憔悴，況且我總是身著素色服飾。

確實不好看，畢竟我也快死了。

這時玉蘭身後的女婢悄悄用鞋尖頂了下玉蘭，像是在警示玉蘭不該如此大聲辱罵太子妃。

玉蘭不聰明，倒是跟著個懂事的婢女，會不會是沈承衍怕玉蘭惹出是非，特地安排呢？

我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