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嗎?這事情若不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我隻會把它當一個令人唏噓的故
事,上流社會的圈子裏是怎樣的紙醉金迷,發生什麼都有可能。
我也曾經篤定,沈倦在我身邊,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受到半點傷害。
可這樣的事就是真真切切的在我的生活中發生了。
更可悲的是,故事的源頭是沈倦,我最信任的人在我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給了
我最狠的一刀。
而故事的主人公——沈倦。
他如同旁觀者一樣無所謂,甚至在提起的時候覺得我不可理喻,然後用帶著
理所當然的聲調說
“這有什麼好鬧的,我愛的還是你,和我在一起過日子的人也還是你,我不
過就是和別人多了一個空頭夫妻的名頭,你有什麼可鬧的?”
這個別人就是京圈的大佬的女兒,沈倦的聯姻對象。
沈倦要結婚的消息還是我從他的秘書哪兒得到的消息,秘書來劇組給我送糖
果,說沈倦給沈夫人挑了巧克力順帶給我捎了一份。
不長的句子卻讓我的大腦如同短路一般喪失了處理信息的能力。
多可笑,明明是我相戀八年的男友,他的秘書卻說給我禮物是他送完夫人以
後的順帶。
我連夜從劇組趕回了我們一起住的房子,想要問個清楚,那盒巧克力像燙手
山芋一樣被我丟在玄關。
可我明明最愛吃甜。
“這有什麼?不過就是一場交易而已,空頭名分而已。”
“那我呢?”
“璐璐,我是愛你的。”
“然後呢?要我當你見不得光的情人嗎?”我顫抖著聲音。
“不就是個名聲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虛榮了?”
暖黃燈光下的落地窗邊,我赤腳站在冰涼的地麵上望著眼前帥氣俊朗的男
人
這張八年來讓我愛的死去活來的臉此時此刻竟讓我覺得如此陌生。
沈倦看著我,滿眼都是與我的責備,還帶些我看不明白的篤定,好像認定了
我會妥協。
閉上眼睛,心臟隨著呼吸一下一下的鈍痛,我控製不住的顫抖,鼻腔狠狠地
發酸。
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是應該為自己的真心感到可惜還是應該為了沈倦的輕
侮而發怒。
——這是我,滿心歡喜,掏心挖肺的八年,毫無保留的八年。
我不願再看見沈倦,轉過身去。
“所以,從頭到尾,你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告訴我你要結婚的消息,是嗎?”
“璐璐.......”
“是還是不是。”我不耐煩的出生打斷沈倦。
“.......是”沈倦猶豫了一會,終於選擇說了實話。
“沈倦。”我閉上眼睛,淚水終於從我的眼眶裏奪眶而出。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娶我的。”
“有什麼不一樣嗎?”
我聽見沈倦在我身後滿不在乎的說。
然後他從背後握住我的胳膊,拉著我轉向他,我掙開他的手。
“不一樣,這不一樣沈倦,如果你告訴我,我就不會再天天妄想和你白頭偕
老,恩愛兩不疑。”
我抬手狠狠抹去臉上的淚水。
“沈倦,我是為了你,能配的上你才進的娛樂圈,如果不是你,我早就進國
際話劇團了。”
我後退一步,離沈倦遠了些“沈倦,我不想做你偷偷摸摸的地下情人。”
沈倦麵上滿是無奈的表情,卻還是耐著性子解釋。
“璐璐,你是我老婆,誰說你是情人了。”
“可你的結婚證上不是和我的照片和我的名字。”
“我不是說了那就是個名聲嗎?有那麼重要嗎?比我們之間的感情還重要
嗎?”
沈倦上前一步拉我的手。
“夠了!沈倦。”我狠狠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我是喜歡你,我愛你。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底線的,你不在乎我的感受名
聲,我在乎。”
我偏過頭,被我丟在玄關的那盒巧克力被沈倦撿了起來,好好的放在茶幾上,
絲帶歪歪扭扭的貼在盒子上,像極了我們這段變得歪曲的感情。
“沈倦,我不當第三者的,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小三。”
沈倦的神色帶上疲倦。“別鬧了好嗎,林璐,就為了一個名頭,不值當,乖一些,對大家都好。”
令人窒息的沉默裏,我突然不合時宜的想起歌單裏那首最愛循環的歌
歌裏唱‘若是錯愛,我不敢揭開;殘酷應該,流淚應該。’
從前不明白為什麼愛聽這首歌,現在想想想,或許我同歌詞裏寫的一樣:
站在懸崖上,全憑自欺欺人得到愛。
我又何嘗不知道沈家對我的態度,我一個戲子怎麼配得上他沈家金枝玉葉的沈少爺。
隻是最初我覺得,隻要沈倦愛我,我什麼委屈都受得。
後來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爭吵,而爭吵的話題不外乎就是,我一次又一次問他:
我們什麼時候結婚,你什麼時候娶。
然後一次又一次的不歡而散。
可又有幾個人記得,八年前學校門口的星巴克裏,沈倦紅著眼睛和我說
“璐璐,你不要出國好不好,你進娛樂圈,一樣也是演員呀。”
那是我這八年來唯一一次看見他哭。
男人的眼淚好像總是比女人的更感人,至少對我來說是。
沈倦那場算不上是梨花帶雨的哭泣讓我心甘情願被圈在他身邊這麼多年。
無論何時想起年少,我都依然覺得年少真好,炙熱的、毫不猶豫的愛,我們
從來就不用顧慮除了相愛以外的任何事。
‘夠了。’我想‘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