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們到許州已經一月有餘了,可連綿不絕的大雨攔住了我們的腳步。
就像老天似有預兆一般,我們的這一路看似沒有風暴實則早已經暗流湧動。
「二皇子,如今我們應該如何做呢?」
陛下命我跟隨他們來到此處治水,卻暗自裏給我派了另一個旨意。
我看著前方負手而立的男人,仿佛麵前的困境他能在一夕之間化解一般。
或許是最近裝模作樣的有些久了,腦子都有幾分不清楚了。他自己尚且陷入困境而無法自救,又怎麼有機會救下這芸芸眾生呢?
這一路他的作用不過是製衡太子罷了,可二皇子的母妃無意爭寵,性格淡然的不像是宮中的人一般。
所有的臣子都知道,二皇子無意那個位置,可所有的臣子也都在心中默默的期盼二皇子能坐上那個位置。
原因無它,隻因為褚策這個人有些過分的良善了,甚至有了幾分軟弱。
可我總在想,他真的如外表一般嘛?
「二皇子,若是無事臣先告退了。」
曾經阿姐救我於水火之中,我知道希望對一個瀕臨絕境的人有多麼重要。
許州的官員大多有些貪墨之嫌,初見麵時臉上的笑意都快變成一朵花兒了,見不是來查賬的自然不再擔心了。
我看著決堤的堤壩,心中有些不忍。可現如今手上可用的銀子不多,太子此人又不便招惹,從何處找銀子成了眼下最大的困境。
「方大人這是在擔憂什麼?」
身後響起的聲音不禁讓我抽回了思緒,為何褚策總是神出鬼沒的出現在我身邊呢?
「二皇子如此閑的無事,倒不如好好考慮考慮重修堤壩的大事。」
我的語氣有些嗆,若是平時我肯定是謹小慎微唯唯諾諾的樣子,可現如今尚方寶劍在手給了我幾分安穩的感覺。
剛晴了沒一會兒的天氣又變了樣,瓢潑大雨傾注而下,我與褚策都變了臉色,或許街邊流離失所的難民又要多出一些了。
這幾天許州的官員們人人自危,大概是我那天的話太過激,讓褚策褪去了幾分優柔寡斷拿出了皇家的決斷來。
「方大人,二皇子這是鬧的哪一出?」
不少的人都來我身邊打探消息,可我腦海中的記憶就單單停留在那日的暴雨時。
「二皇子遵從陛下旨意查賬,你們若是心中無鬼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我悠悠的一句話讓他們變了臉色,一瞬間我麵前的人走了個精光。
褚策從屏風背後緩緩走出,竟有幾分灑脫的意味。
「想不到方大人還挺會拿父皇說事的,他老人家可知道你現如今的這副樣子?」
我白了麵前的人一眼,可很快就收斂了眼神垂下頭看著地麵。
「二皇子的戲也挺不錯的,臣受教了。」
不知道為何他總能讓我打破這曾虛偽的外衣,看來我得離他遠些。我犯的可是欺君大罪,若是有一日身份被戳穿那等待我的便是死。
接連幾日的大雨過後便是陽光正盛的晴天,若是平日可能還會煩擾天氣炎熱,可現如今看著工人們緊鑼密鼓的重鑄堤壩,心中不免有些喜悅。
許州的官員們都紛紛出資,可能是怕褚策的那把大火燒到自己身上,一時上下和睦齊心協力的想要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
「方大人,現如今工程也快要竣工了,你們何日啟程?」
他們看著我們的做派,隻想快快的送走我們。陛下命我們回京的旨意已經到了許久,可太子卻像是有什麼牽絆一般遲遲未應。
「尚且不知。」
我的心頭籠罩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眼下的危機已解,按理說應該趕快回京向陛下說明發生的諸多事宜的。
難道太子知道了什麼?
「這已經不是本殿下頭次撞見方大人發呆的樣子了!」
我不禁有些氣惱,為何在哪裏都能撞見褚策,他莫不是在我身旁安插了奸細?
「事情已了,我們為何不速速回京?」
作為一個貼心的臣子,我自然要事事以陛下為先。太子正是身強力壯的好年紀,若是他不再聽從陛下的旨意那恐怕會讓人覺得別有用心。
「皇兄說他有正事未得到解決,故此需在此地多停留幾日。」
我不禁有些想笑,玩世不恭的太子竟然還會有正事要處理?
「本殿下從來是做不得主的,若是方大人歸京心切不如去和我那個好皇兄多說說。」
褚策眼帶笑意的盯著我,頗有幾分看我笑話的樣子。我甩了甩衣袖便離開了,這裏都是個頂個的演戲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