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伊人不在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秋雨漸濃，秋日的天州城，也平添幾分寒意。

一個揚鞭策馬的少年，雨中馳騁。

別人眼中的，這個秋天是清冷的，但是少年眼中，這個秋日卻是暖的。

隻因今日他要見的人，是天州城最美的女子風曉月，名字是取自前人詩句——楊柳岸曉風殘月。

正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他說過，待他一朝青雲平步，必來娶他。

如今。

他做到了。

不但做到了，而且做得足夠好，年紀青青，已經入職翰林，這少年名叫夏無月。

年少英雄，意氣風發。

“曉月我回來了!雖我不是踏著春日百花，回來見你，但是這綿綿秋雨，倒也別有一番況味。”

夏無月快馬加鞭，終於回到天州城，當年他曾生活過的地方，帶著滿心憧憬，夏無月要兌現他的諾言。

此生，非風曉月不娶。

彼時。

風曉月亦說：“此生，我風曉月非無月哥哥不嫁!有銀釵為證，日月為鑒。”

雙股銀釵一分為二。

一半依舊加在風曉月頭上，另一半則在夏無月手中。

前塵往事在目，夏無月下馬，取出懷中銀釵，在淅瀝瀝的秋雨中前行。

雨微涼，他的心卻是暖的。

但是夏無月不會想到，等著他的是伊人已去。

咚咚咚!

夏無月輕輕扣打門前銅環。

吱呀一聲，門開了。

“公子有何貴幹?我家老爺不在。”

夏無月神色微怔。

“老人家，你是......”

“我是秋府新來的管家，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夏無月微微愣神。

“秋府?這裏不是風家嗎?”

出來的管家，口露唉聲。

“風家?唉，他們搬走了，聽說搬家那天，風家的小姐哭了許久。她想等她的心上人，卻終無法等來。”

夏無月的心裏咯噔一下，脫口而出。

“這麼說，是我回來晚了?”

老管家打量夏無月。

“不知公子是風小姐什麼人?”

夏無月語帶無奈。

“我便是她要等的人夏無月?”

老管家聽後，再次打量夏無月，隨後搖頭歎息一聲。

“公子莫不是說笑，公子雖一身貴氣，倒像是衣錦還鄉，但是風家小姐要等的心上人，乃是征戰沙場的武將，更何況風小姐搬家當天，已經聽聞前線噩耗......所以又怎會是公子這般，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模樣。”

夏無月怔在當場。

“我是為國出征武將，並死於沙場，這......”

夏無月不知道是自己錯亂了，還是當年離開時，他沒有表達清楚。

他明明離開時，和風曉月信中言明，此番前去京城，乃時求取功名，待功成名就時，自來娶她。

夏無月雖有戎馬之心，但是幼時體弱，空有一顆熱血之心，也實在無法上陣殺敵。

這時管家的話，打斷陷入沉思的夏無月。

管家笑嗬嗬地說道：“公子莫不是來無理取鬧的，看公子樣貌必不是沙場征戰之人，若公子並無他事，請了!”

這位老管家很客氣，畢竟他服侍老爺多年，又看出夏無月衣著華麗滿身貴氣，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隻想這時候客客氣氣地把人打發走。

夏無月這時露出抱歉之色。

“打擾了，隻是臨走前，我可否問下老人家，可知風小姐一家搬往何處?”

老管家搖頭。

“請恕老朽不知!當初風家急於變賣產業，並未告之去處。”

夏無月離開風府，翻身上馬往城東方向而去。

“也許，不如問問吳明。”

這個叫吳明的人，是夏無月從小到大的玩伴，更有過同窗之情。

那會兒。

夏無月家道還未中落，他和吳明、風曉月這些人，同在一個私塾學習。

中途的時候，夏無月家中出些變故，才導致他無法繼續求學。

從那時候起，他慢慢地跟這些昔日同窗聯係得少了。

不是夏無有不想，而是這些昔時同窗都有意疏遠他，隻有吳明跟風曉月，不像其他人那般勢力。

也是他二人，會把白天從先生那裏學到的東西，回來後跟他講述，才夏無月沒有荒廢掉，才有了他後麵進京趕考之事。

等夏無月找到吳明時，吳明嚇了一跳。

“你，你沒死?”

說著吳明激動得上前，一把抱緊夏無月，熱淚盈匡。

夏無月愣住。

“你也認為了我死了?這到底怎麼回事?還有曉月她家，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為何我去找她時，被告之已經搬走了?”

吳明這才實情相告。

風家為何急於變賣家產，離開天州城，具體原因他也不清楚，隻知道走得挺急了，甚至讓那個秋老爺撿了大便宜。

至於夏無月的死訊，則是府衙的人親自宣讀的，並且還給夏家一筆撫恤金。

當年夏家落魄，夏無月父親做為夏家的話事者，自感難脫其咎，終日鬱悶從此一病不起，而如今聽聞噩耗，沒幾日就悲傷過度而終，母親劉氏先是喪子，後是喪夫，很快也跟著撒手人寰。

夏無月聽到這裏，當即啊呀一聲。

這種失去親人的痛，沒有經曆過的，無法感同身受。

夏無月功成名就，當今天子許他還鄉誇官，夏無月歸心似箭，搶在正式文書送達前，已經先入天州城，正式文書需得三日後，才能抵達。

如今。

子欲養而親不待!

父母雙親臨閉眼那一刻，也沒有等到夏無月歸來。

吳月這時一番呼叫，夏無月才喘上一口氣，這場景可把吳明嚇壞了。

緩過神來的夏無月，當即起身，準備去夏家祖墳，給父母上香祭奠。

吳明聽後，麵色顯得凝重。

“還是先別去了吧。我安排你先去別院住。”

夏無月急了。

“吳明，你說得這是什麼混賬話!”一邊怒喝，夏無月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聲音變得激動：“你告訴我，是不是夏家的人，因為父親犯了過錯，死後也沒讓他們祖墳，告訴我!”

吳明苦笑出聲：“是!”

此話一出，如同一道睛一霹靂。

俗話說，人死為大，縱使夏無月的父親當初做為夏家話事之人，當年犯下一些錯誤，間接導致夏家家道中落，但是夏家人也不該把事情做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