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帝都的太子爺最討厭我這個妻子。
這事兒隻有我不知道,後來有一天我這渾濁的戀愛腦終於清醒了。
我才發現他竟然厭惡我至此。
1.
我從小就被檢查出患有情感障礙,不僅是對家人,對自己爸媽和哥哥都是十分遲鈍的。
這事兒是誰先發現的?恐怕就是我那個不長眼的大哥了。
小時候我膽子特別小,我怕黑,怕蟲子,怕蛇,幾乎什麼東西我都怕。
一有人欺負我的話,我便會號啕大哭,而我家中有個哥哥叫吳桂,她比我大五歲。
可是對於當時隻有三四歲的我來說,我的大哥是無所不能的,他就像是動漫裏的超人一樣,總是會保護我,因此我也非常喜歡跟在他身後。
直到有一次我又像狗皮膏藥一樣貼在他身旁。
可能是因為我的木訥讓他在朋友麵前丟了麵子,他惡作劇似的,在我的臉上畫了很多小烏龜,把我不小心推進了池塘裏。
那天我渾身濕漉漉地回家,被大院兒裏的小夥伴們瘋狂嘲笑。
我當時還覺得哥哥就是對我好,我笑著對他們說:「這是我哥哥弄的,我哥哥是喜歡我,所以才這樣對我的,他說臉上畫的小烏龜,再到池塘裏去遊一圈兒,我也會變成小烏龜了。」
姐妹們似是憐憫,似是嘲笑地看著我無一例外地都在捧腹大笑。
那個時候我依舊不理解他們為什麼要笑。
我轉過頭去看著跟在我身後的哥哥,大哥帶著我去洗了臉,還給我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沉默地低著頭為我洗淨這滿身的汙穢。
過了好久他才別扭地開口說道:「珠珠,對不起啊,是哥哥錯了。」
我並不理解為什麼他要這樣說,聽到他道歉,我還有些生氣。
「哥哥你沒有做錯,你不用道歉的,你看那些小烏龜,你畫得都很好看的,他們不想當小烏龜,沒關係,我很喜歡當小烏龜的,我很喜歡。」
我哥聽了我這麼說,更加覺得慚愧了,他紅著眼睛對我說道:「小傻子,以後你可該怎麼辦呀?」
我看著他心裏想著我不傻,我雖然才上幼兒園,但是我已經把小學的知識都學會了,在我上小學的時候已經開始學微積分了。
可是我身邊的人甚至連我最要好的哥哥也依舊說我是個傻的。
我看不出來別人對我的惡意,因為我成績好,別人總會捉弄我,我也覺得這是他們喜歡我的表現。
「珠珠,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你為什麼看不出來別人對你的惡意呢?他們那樣對你,是他們錯了,若是以後他們再這樣,你就告訴哥哥。」
我迷茫地看著他說道:「哥哥可是他們那一次做得跟你小時候對我做得是一樣的呀!」
我想了好久尋思過來說道:「吳桂,你當時在我臉上畫那些烏龜,又讓我去池塘遊泳,是不是因為討厭極了我呀?」
他沒說話,眼底的愧疚卻讓我覺得有些刺眼。
雖然我有情感障礙,但是好在我很聰明,我猜出了答案,後來我再也不像一個跟屁蟲一樣跑在他身後了。
那時候的我哥雖然在叛逆期,但是也總會別別扭扭地跑過來想要和我親近,時不時帶一些好玩的東西給我,或者舔著大點過來,想要給我複習知識。
但是每次他的禮物都會讓我放在一邊,複習的知識,就是連他都看不懂的微積分,後來我看著他總覺得已經和他不是一路人了。
我對他總是客客氣氣的,壓根兒沒再去想他眼底的失落。
後來他考上了軍校,偶爾放假也會回來看我,給我錢花,也給我買零食吃,隻是我總是回他一個冷淡的微笑。
我們的感情就是這樣淡泊。
2.
我是二十歲就嫁人了的,剛過了法定年紀就被嫁了出去,可能就連家裏人都覺得我是個累贅吧!
這麼些年我一直也沒有像其他女兒一樣暖暖糯糯地和家裏麵人親近。
我總是沉浸在自己的生活之中,並不想去和他們一起虛與委蛇。
我沒有見過魏延年,但是在我兒時就會知道,我和他是指腹為婚。
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我媽拉住了我的手,苦口婆心地和我說到以後去了魏家要孝順公婆,不能像在家裏一樣驕縱,要一切都與魏延年為主。
作為魏家的少夫人,我要成為豪門妻子的典範,溫柔賢良,幫助魏延年打點一切。出席酒局,應酬生意這些我都要做到。
我會握住我媽媽的手:「媽,我要是嫁過去了,是不是以後就不能經常回來見你?以後我過年還能回家過嗎?」
我媽抱著我淚水止不住地流:「以後你出嫁以後便是魏家人了,按咱們老家的祖訓來說,你便是潑出去的水,也不好總是回來,日後魏家人便是你的家人了,我們隻是你的親戚。」
我聽著她的話,心裏止不住地泛酸。
後來我記得嫁人那一天,哥哥因為軍隊中的事情耽擱了,可是還在我上婚車之前趕了回來,他連軍裝都沒來得及脫下,就將我背在了後背上。
我隻聽到他淚眼婆娑,帶著哽咽的哭腔說道:「珠珠,以後去了婆家,如果是有不開心的事情就給我打電話。他說是欺負你了,哥哥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也會為你討回公道。」
「我哥哥做的混蛋事兒,大哥真的最喜歡珠珠了。」
我閉了閉眼睛,原以為自己還會哭出來,可發現眼淚好像都流在了小時候,自己是一點都哭不出來了。
「我明白,嫁人了以後不會給娘家多添麻煩的,我們以後便是親戚了......」
大哥聽到我說的話以後渾身一僵,把我放進婚車之後,便不可思議地盯著我。
我隻回了他一個淡漠的眼神。
過了好些年我才反應過來,其實大哥也不是真的討厭我,隻是在朋友麵前丟了麵子,後來他也一直想要找我緩和關係,隻是他去了軍隊以後,我們這些話最終也沒有說開。
我也不再想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