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乞丐小七

雲州城，集市。

陽春三月，天氣正暖，此時已快天近晌午。

這樣的好天氣，不但適合踏青，也適合一家人圍坐一起，享受一段美妙的午飯，要是能喝上一杯自釀造的黃酒，酒過三巡菜五味之後，舒服地躺在搖椅上麵，美美地睡上一覺，更是一種享受。

雲州城不隻繁華，生活節奏也很慢。

這一切都要得益於，雲州城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

沃野千裏，江河環繞。

更得益整個大穆王朝，歌舞承平已有百年。

百年無戰亂，人人得以安居樂業。

當然，除此以外，還在感謝兩個人，一個是鎮守雲州城的大將軍韓烈，一個是封地就在雲州城的候爺萬林。

他二人被譽為雲州城的一文一武，兩大守護神。

萬世一門，世代書香，光朝中翰林，祖祖輩輩下來，就出了不下百位，後來萬林的更是得賜封地，食十萬戶，並可世襲罔替。

至於大將軍韓烈，更是了不起的人物，曾憑一人之力，引兵千餘騎，直接打得想要興風作浪的揚國差點滅國。

韓烈戰後歸來，一直守護著雲州城，因為這裏對於穆國太重要了。

重要到什麼程度呢。

就如童謠唱得那樣——雲州的稻，雲州的麥，隻要守得雲州在，半城糧食吃三代，更保大穆永不敗!

雖然童謠說可以吃三代，有點誇張，但是豐收年景時，雲州城的糧食產出，足以養活整個王朝，不是虛話。

按說這樣的雲州城，不該出現乞丐。

可是偏偏今天的大街上，多了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

這時有人上前。

“你怎麼回事?真要沒錢吃飯，去我家!你這樣站在大街上，算怎麼回事，多影響雲州城的形像?”

乞丐笑了。

“你們真當我是要飯的，往我身上看一下。”

過來的人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這個衣衫破爛的人，他胸前掛了一塊玉牌，上麵還刻了一個“七”字。

從玉的質地來看，當是羊脂白玉無疑。

不但身上掛了一塊價值連誠的羊脂玉的牌子，在看他的腰間，看起來像是隨便找根麻繩係在上麵，實則上麵都鑲了金線。

圍觀的人都愣了。

“你這人真有意思?”

“唉，這搞不好又是哪家的公子少爺，起了玩心吧。”

“算了，我們走吧，跟人家一比，再看下去的話，我都覺得自己是乞丐了。”

雲州城雖然很繁華，加之便利的交通，讓這裏商賈雲集，可是雲州城的百姓，普遍來說，真沒有想像中那麼富有。

至少最近五六年是這樣。

自打朝廷執行了“瑞王新政”後，整個王朝的稅收都提了不少。

當然瑞王新政，最初執行時是柔和的，隨著時間推移，潤物無聲間，現在已經漲到臨界點，在往上調的話，已經讓人無法承受，好在朝廷及時收手，沒在往上提高。

所以雲州城還能得以維持往日繁華，但是百姓們過日子時，也學會了算計著花。

不算富裕，但是手裏還有些閑錢。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日子就麼過著，波瀾不驚。

而這個很特殊的乞丐，因為胸前牌子上麵，寫了一個“七”字，又加上他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人們幹脆叫他乞丐小七。

再後來，人們幹脆管他叫小七。

小七這天習慣性的倚在街角，在那兒曬太陽。

因為到了飯口，兩邊的攤位上，時不時傳來討價還價的聲音。

小七把蓋在頭上的破草帽摘下。

“唉，吵死了!每天都是這樣，想午睡一會兒也不行!”

人們不知道小七晚上住哪，也沒人真的會施舍小七錢財什麼的。

反正大家都知道，小七不是真的乞丐，他不差別人施舍的小錢，倒是有一些賣包子或者饅頭的老板，在快要收攤時，如果有沒賣掉的，在小七沒走的情況下會主動給他送來。

反正賣不掉的話，第二天也恐怕壞掉，不如做個人情。

天知道這個小七是什麼真正身份。

當官還不打送禮的呢，更何況主動給他送吃的。

小七對於所謂的施舍，倒也來者不拒。

一來二去的，小七晚上離開的時候，通常都會滿載而歸。

而他晚上離開的時候，總會哼唱一句：“琉璃鐘，琥珀濃，莫使金樽空對月。”

最初的時候，人們聽到後，都會一臉懵懂。

“這都哪跟哪兒啊?”

“是啊，兩首不同的詩，也能硬往一塊湊?”

雲州城的百姓，普通都是有些文化，這得感謝雲城候萬林，在他的主導和大力推廣下，讓雲洲城百姓都有免費學習的機會。

放眼雲州城，上到九十九，下到才會走，隨便拿出一個，都能隨便整兩句。

但是像小七這樣，能把兩首不同作者所寫的《將進酒》硬湊到一起的，他還是頭一個。

而時間久了，加上小七每天晚上離開都很準時，一來二去反而讓集市上的人們學會適應，甚至一些攤主把這當成了鬧鐘。

隻要小七起身，並吟唱那一句時，大大小小的攤主們，就開始做收攤準備。

隻是今天，他們估計要自己看時間了。

小七因為被吵醒，他索性起身，想換個不太吵的地方，繼續睡午覺。

剛起身，還沒走兩步，迎麵而來一支車隊。

是將軍府的車隊。

車夫雖然采取措施，想要控製馬匹，但還是把小七給撞倒在地。

小七一個彈跳站了起來。

“將軍府的人，就能這般橫行嗎，得虧我反應快，沒出大事，不然算誰的?”

車夫見沒把人撞壞，長呼了口氣，就要上前賠不是。

正在這時，旁邊一個下人站了出來，一臉的趾高氣揚。

“知道車裏坐得誰嗎?”

“反正你也沒撞壞，這銀子拿走，夠賠了吧，別擋道!”

將軍府果然財大氣粗。

連一個下人，隨便出手都是沉甸甸的雪花銀。

小七急了。

“我管上麵坐得是誰?你把話說清楚，不知道的，還以為本......本大爺訛錢呢。”

下人大怒。

“就你?還自稱本大爺?我告訴你，要是驚動了瀾小姐的話，你吃不了兜著走!”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麵麵相覷。

“裏麵竟然是將軍義女瀾小姐?”

“這......小七，你還是拿了銀子走吧，這可是瀾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