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破產那年。
我在家門口的餛飩店撿到他,精心陪伴他從無到有。
多年後他的白月光回國,他滿懷恨意的對我說要報複她。
可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呢?
......
手裏那張薄薄的診斷書,宣告我還剩半年的時間。
“時宜姐,你還是盡快治療吧。”
家庭醫生看我的眼神帶著憐憫。
我隻有一種塵埃落定之感,畢竟當初媽媽去世後,醫生就告訴我這種基因病極大可能遺傳。
我不過是中獎了而已。
“不了。”
“別告訴周雲升。”
他遲疑著點頭,歎了口氣說:“我明白,姐,你想自己告訴他。”
“周哥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會瘋的。”
我讓他給我開了些止痛藥。
送走他後,坐在客廳發呆。
那副巨大的婚紗照上麵。
我的笑靨如花和他的麵無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自嘲道:“他不會為我發瘋。”
若說以前,我可能還會抱有幻想。
現在桑苒回國了,他嘴上雖然說著恨她要報複她。
可他的眼睛,卻再沒從她臉上移開一下。
小腹下一陣陣熱意湧出,痛得更加劇烈,血浸濕了沙發。
我趕忙吃了幾粒止痛片,不得已,還是撥通了周雲升的電話。
接得倒是很快,可聲音卻很冷漠。
“有話快說,我還有事。”
“雲升,我......”
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麵卻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酒瓶碎裂聲。
緊接著,周雲升的怒吼聲清晰可聽。
“你們都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欺負她?”
“我告訴你們,桑苒是我罩著的,誰都別想碰她一根毫毛!”
“桑苒,你放心,有雲升哥哥在,誰都不能欺負你。”
同時傳入耳中的。
還有桑苒嬌滴滴的哭聲。
電話被摁斷。
熬過這陣疼痛後,我下單了一個同城沙發。
家裏整理好後,天已經完全黑了。
周雲升還沒回來。
我劃著手機,還是沒忍住給他發了個消息。
“什麼時候回來?”
三個小時過去了,毫無音訊。
他不會回來了。
我拖著僵硬的雙腿走到床上。
一夜未眠。
外麵泛著白光,下了好大一層雪。
天光初亮,我聽到門開了。
閉上眼睛假寐。
就聽到周雲升的怒吼聲:“孟時宜,是誰準許你將沙發換了的?”
他在我床邊站定。
桃子香味兒撲鼻而來,是我會過敏的味道。
我皺皺鼻子。
笑著說:“這是我家,換沙發還要你準許嗎?”
他臉色立馬難看起來:“孟時宜,我是不是告訴過你,那張沙發代表了我的過去,我特意把它高價收回,就是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別重蹈覆轍。”
他音調拔高,麵色赤紅。
我看著他:“到底是提醒自己別重蹈覆轍,還是提醒自己和桑苒的美好時光,你自己心裏清楚。”
“孟時宜,我說過,我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放過她。”
他語氣軟下來,“你知道,當年她把我拋棄,獨自一人出國,我是有多恨她!”
“現在她回來了,我就想抓住這個機會報複她!”
我閉了閉有些幹澀的眼。
“那你怎麼報複的?”
“讓她做你的秘書,看著她陪酒?”
他點點頭:“她以前最怕的就是喝酒,我要看她是怎麼寄人籬下的。”
他雙目猙獰,好像真的恨她。
我撇開眼,似笑非笑:“那周雲升,你這麼想看她寄人籬下,那為什麼每個酒場你都護著她?”
“她給你打電話你就立馬放下一切去她身邊。”
“你替她擋酒,以前最討厭喝酒的你,卻每日醉醺醺的回來。”
“她吐一身,你也不顧臟汙抱著她。”
“前天我給你煲的醒酒湯呢?我親眼看到你逼著她喝光。”
“這就是你的報複嗎?”
我想起前天自己看到的畫麵,心裏就像刀割一樣疼。
夫妻十年,我伏低做小,任勞任怨。
抵不過拋棄他之後又回國的白月光。
他愣在原地。
卻用更加憤怒地聲音指責我:“你跟蹤我?”
我搖了搖頭。
昭告天下的愛恨嗔癡,哪用我親自跟蹤?
多的是想往上爬的人私下告訴我。
畢竟這個公司,是我和周雲升一手創辦的。
在因為身體原因退居幕後之前。
我也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