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影遍地，夜幕上墜著幾顆零星。

周圍靜悄悄的，桑許聽到他這句話，怔了片刻，才緩緩地疑惑問：“江先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江津輕笑了聲：“沒什麼意思。”

桑許點點頭，心裏雖然有疑慮，但隨著手機再次傳來震動聲。

她看了眼屏幕上顯示顧遠的聯係方式，眸色暗了暗，也沒心思再多問。

他們走到江家的時候，江舒穿著浴袍立馬迎了上來，抱怨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剛才準備去接你的時候，浴室的門怎麼都打不開了，就像是被誰鎖住了一樣，隻能讓我哥去接你。”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又似有若無瞥了站在桑許身後的江津一眼，話外之音明顯地問：“怎麼樣？笙笙和我哥這一路走來什麼感覺啊？”

“江先生很好。”桑許心不在焉回答了句，又提醒道：“舒舒，能去你房間嗎？”

她現在完全無暇顧及江津怎樣，她隻想解決和顧遠之間的問題。

江舒聽她這麼說，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抬手捏了捏她懷中小團子的臉頰，笑著說：“小橙子要和小貓一起玩兒嗎？我最近養了兩隻小貓哦，特別可愛。”

“我要去找小貓玩兒！”小家夥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走，鬧著要從桑許懷中下來。

“橙子，你自己要聽話知道嗎？”桑許將女兒放下，認真叮囑：“不準欺負小貓，也不能大喊大叫打擾別人，能做到嗎？”

小團子聽她這麼說，一張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媽媽不和我一起嗎？”

“媽媽......”桑許剛想說什麼，就被江舒打斷：“為什麼要讓小橙子自己啊？那樣多孤單。”

“嗯嗯！媽媽我會孤單的！”小團子立馬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可......”

桑許眼底有一瞬的不解，在對上江舒意味深長的笑容時，頓了頓，差不多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她是想......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舒好心提議：“哥，你來帶著小橙子吧？”

江津眉梢微挑，重複了遍：“我？”

他的態度讓桑許有些捉摸不透，而且她也想不到江津帶孩子會是什麼模樣。

猶豫了下，桑許正準備說不麻煩他的話。

江津卻率先淡淡開口：“你也是這個意思？”

“我......”桑許唇瓣微啟，正要回答，垂在身側的胳膊就被江舒小動作輕戳了幾下，她順勢改變了話語：“如果不麻煩江先生的話，那我想請江先生幫這個忙。”

“不麻煩。”江津答應的很痛快，目光隨即落在躲在桑許身後的小團子身上，聲音放柔了幾分：“走吧，我帶你去看貓。”

“媽媽......”小家夥抱著桑許的腿，小小聲地問：“我可以去嗎？”

“可以，要聽江叔叔的話，知道嗎？”

桑許叮囑了女兒一番，直到看著江津抱著女兒離開，臉上洋溢的笑容才消失，低聲地說：“舒舒，我今天晚上見到陳語了，但顧遠還是騙了我，他以為我不知道陳語的長相。”

“笙笙......”

江舒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兩人一起來到臥室的陽台，感受到夜風的吹拂，江舒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顧遠真不是個東西！你幹脆和他離婚算了！”

“離婚？”

桑許趴在陽台欄杆上，眼底翻湧著難言的情緒，輕笑了聲：“舒舒，我和顧遠之間不是可以輕易離婚的關係。”

他們兩個身上互相捆綁著很多難以分割的利益關係。

江舒也明白她的意思，歎了口氣：“其實我剛才也是隨便說說，笙笙，你要不然幹脆和顧遠挑明的說吧，總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她說到一半，轉眸看向桑許，認真又道：“你和他說清楚陳語的問題，顧遠肯定能掂量清楚什麼對他最重要。”

“我說了。”

桑許深呼了一口氣，思緒漸漸有些飄遠，輕聲低喃：“可是在他心裏到底是誰更重要，我今天晚上好像已經看出來了，更何況......”

她說著，單手揉了揉額頭碎發，聲音似帶著自嘲地繼續說：“更何況，陳語她病了，她是顧遠的青梅竹馬，也是顧遠的初戀，而我和顧遠隻有短短的五年，我拿什麼去比呢？”

江語沉默幾秒，並沒立刻反駁她的話。

畢竟當年顧遠有多喜歡陳語，她都親眼見過。

桑許也懂她的意思，苦澀一笑：“我現就像陷入了一處沼澤地帶，既退不出來，也無法再邁步，隻能慢慢深陷。”

江舒皺起了眉頭，看著桑許欲言又止。

“怎麼了？”桑許側目迎上她的視線，主動出聲問。

江舒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搖搖頭，那件事情她畢竟也不確定，總不好亂說。

桑許抿唇笑了下，仰頭看向夜晚的星空：“舒舒，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些。”

在她嫁給顧遠的這五年裏，他圈子裏那些朋友對她是什麼看法，以及趙家的人對她的想法，她心裏都很清楚，也就隻有江舒願意和她交心。

“傻瓜，跟我還說什麼謝謝。”江舒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笙笙，我和你說，你就是最好的，比陳語好一萬倍，這個世界你也肯定是某一個人的月亮。”

聽到她的話，桑許這才流露一抹真情的笑容，接著她的話玩笑說：“那我還真是好奇是誰會把我當成月亮。”

江舒揚了揚眉，故作玄虛道：“你等他自己狐狸尾巴露出來就好了。”

桑許被她的話逗笑，並沒有將她的話當真，正當她準備再說什麼的時候，江舒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是顧遠。

江舒看向桑許，不確定地問：“笙笙，我要接嗎？”

桑許抿了抿唇，從她手中接過手機，輕聲道：“我和他講吧。”

江舒點點頭，自覺退出房間。

桑許按下接通鍵的時候，顧遠的聲音立刻傳來：“江舒，笙......”

“顧遠。”桑許出聲打斷他的話。

“笙笙，你在江家？”顧遠停頓了下，隨即又問。

“嗯。”桑許垂下眼睫，沉默了幾秒，低聲道：“我今晚帶著橙子在江家過夜。”

電話那邊顧遠沉吟了一瞬，才問：“笙笙，你怎麼了？”

“我......”桑許唇瓣微啟，剛想開口，就被顧遠打斷。

“和我說實話。”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

桑許握著欄杆的手緊了緊，正要和他挑明，臥室的門就被從外輕輕敲了兩下。

緊接著，江津的聲音傳來：“桑許，橙子哭了，好像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