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日安撫好蕭凝嫣，將她送走之後我曾倚在沈臨安懷中輕語，與他商議著還有什麼辦法可以使得蕭凝嫣免於和親苦難。

沈臨安輕拍我的後背，安撫我不用太過憂心，一定會有法子的。

「大不了就如清歡所言，找一個自願替嫁的人就好了。」

我抬頭，「那若是無人願意呢？」

沈臨安的手緊了緊，「總會有法子的。」

如今我才知道，那個法子，就是我。

「宋清歡，你若是不願意道歉，今日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我瞧著沈臨安，忽的從床榻上站起，往前走了幾步。

鋒利的劍尖穿透我的身體，鮮血滴落，活像開遍滿地的罌粟。

沈臨安慌了，猛地從我胸口抽出利劍。

他雙眼複雜，蠕動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旁邊蕭凝嫣的痛呼聲喚了過去。

我扯了扯嘴角，沈臨安，我不欠你什麼了。

以後，該換你欠我的了。

「素月，北涼皇帝在前廳吧？」

我低頭詢問正為我包紮傷口的婢女。

她收回對沈臨安怒目而視的目光，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我也不惱，因為她是在場唯一一個真心待我的人。

等素月包好傷口後，我這才抬步朝著門口走去。

蕭凝嫣急忙跟在我身後。

「清歡，你要幹什麼，你千萬別衝動啊。」

「宋清歡，事已至此，你就認了吧。」

在沈臨安看不見的地方，蕭凝嫣的臉上滿是抑製不住的嘲諷。

我當然知道，事到如今再無轉圜的餘地。

我的養父母自然不會為了我去得罪皇帝，而沈臨安也早就已經將我棄如敝履。

可早在城樓下時，我就被北涼皇帝許了貴妃之位。

若是沒有北涼皇帝的默許，蕭凝嫣真的以為她能如入無人之境般在這裏胡鬧這麼久嗎？

北涼皇帝如此，不過是要試探我的態度，更是要試探沈臨安的態度。

那如今我受此屈辱，也該找人為我做主了才是。

我站在門口好心地請內侍通傳一聲。

蕭凝嫣語帶諷刺，「你以為見了北涼皇就有用了？」

「宋清歡，你不如求求我，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在沈哥哥耳邊說幾句好話，他還願意讓你做個婢女侍奉我呢。」

我瞧了蕭凝嫣一眼。

果然是蠢貨，現在就開始得意忘形了。

她根本沒有想過，如今的沈府乃至整個大盛早就已經風雨飄搖了。

沈老將軍戰死，除了沈臨安，朝中再無一人可以與北涼軍隊抗衡。

眼前的和平隻是暫時的，不日沈臨安定會奔赴戰場。

屆時，蕭凝嫣該如何撐起整個沈府呢？

蕭凝嫣明顯從我眼中看出了輕視。

她怔愣了一下，像是被我刺激到了，直接撕下了那張偽善的麵具。

「宋清歡，你不過是卑賤之軀，憑什麼瞧不起我！」

蕭凝嫣嗓音尖利，「可惜，沈哥哥愛的終究還是我。」

我輕笑一聲，懶懶地哈一口氣，「那你還在害怕什麼呢？害怕沈臨安對我舊情難忘，拋棄你嗎？」

蕭凝嫣被我的話刺激到，她麵色猙獰衝上來，想要甩我一個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下一秒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