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懊惱的捶了捶自己的頭,費力的回想著,可大腦深處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我沒力氣繼續想下去。
我努力抬起眼皮,繼續看著他們。
“小顧啊,咱們有事回去慢慢說,你不要在這裏鬧......”林母小聲的說。
“是啊,再怎麼樣,你也不能說念念死了這種玩笑啊。”林父搖了搖頭,言辭懇切。
我哥毫無由來的笑了,可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可念念就是死了啊。”
“什麼?”林父林母同時驚訝出聲,不可置信的搖著頭,“怎麼可能啊,念念前天還說要來參加婚禮的......”
“怎麼好端端的會死了呢......”他們竟然也哭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的親人,還是有其他人在意我的啊。
那林彥南你呢,你會為了我傷心嗎......
我將目光移到了我愛慕多年的愛人身上,他神色如常,連腳步都不曾挪動半步,像隻是聽到了一個陌生人的死訊一樣。
“阿彥......”白清柔擔心的推了推他的胳膊,眼裏閃過幾分害怕和欣喜。
林彥南笑了,溫柔的拍了拍她的手,“我沒事,不用擔心。”
然後,他緩步走到了我哥麵前,嘴角上揚,“她死了?那真是罪有應得,我應該放鞭炮慶祝一下這個好日子。”
“啪!”我哥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氣的胸膛劇烈起伏。“我妹真心真意對你,你現在怎麼能說出來這種話!”
林彥南摸了摸被打的臉,冷笑一聲,“她就是該死!”
他竟然討厭我到這種地步......
一瞬間我隻覺得我的心像被無數銀針紮穿,每一次呼吸都是刺骨鑽心的疼。
“保安給我把他趕出去。”林彥南看著姍姍來遲的保安說到。
雙拳難敵四手,我哥哪怕再不情願,也還是被硬生生拉了出去。
“林彥南,林彥南,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我哥歇斯底裏的聲音在酒店回蕩,讓所有人都心頭一跳。
“你會後悔和我結婚嗎?”白清柔咬了咬唇,紅了眼眶。
“不會。”林彥南安撫的抱住她,輕柔的拍著她的背。
儀式繼續舉行。
“接下來,讓新郎官和大家分享一下是怎麼追到這麼漂亮的新娘的吧,大家說好不好啊?”司儀努力的調動氣氛,想讓婚禮回到正軌。
“好啊!好啊。”台下的賓客都十分給麵子,紛紛鼓掌捧場。
白清柔一臉甜蜜的笑著。
林彥南點了點頭,接過了話筒,“我和新娘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我很小的時候就說過要讓她做我唯一的新娘,後來長大了......”
他說著說著,白清柔的臉色越來越黑,幾乎要維持不住儀態。
台下的林父林母歎了口氣,喃喃自語,“他是不是瘋了......”
他大概真的瘋了,不然怎麼可能忘記我才是他唯一的青梅竹馬呢。
婚禮的氣氛陷入詭異的尷尬。
他也停下了講話,“砰”的一聲,話筒重重的砸在地上。
我不解的抿了抿唇,他這是想做什麼?
誰知道下一秒,他就衝了出去。
反應過來的白清柔在台上哭喊著,“阿彥!阿彥你別走,我們還要結婚啊......”
他像是沒聽到一樣,腳步絲毫沒有停留,隻瘋了一樣衝出去。
他是想去哪裏,我不明白,所以我決定繼續跟著他。
他竟然跑來了我家。
我哥抱著我的骨灰盒癱坐在地上,旁邊桌子上工工整整的擺放著我的遺物。
“她真的死了嗎?怎麼可能,顧昭意你出來!別給我甩手段了。”林彥南一進來就環顧四周,像是在找我。
直到他看到我哥手上的骨灰盒,徹底的失了神,紅了眼眶。
“這是假的對不對!她肯定還活著!”林彥南死死的盯著骨灰盒,咬牙切齒的說。
我哥抬起頭看他,眼裏的恨意藏不住,“你和誰在一起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白清柔那個賤人,你對得起我妹妹嗎?”
“為什麼我不能和清清在一起,什麼時候她霸淩別人變得那麼理所應當了?”林彥南攥緊了拳頭,渾身都在顫抖。
我哥聽了這話,猛的撲了過來,緊緊拽住林彥南的衣領,“誰告訴你我妹妹霸淩別人了!明明是她白清柔欺負我妹妹!你這個蠢貨!”
我哥氣的口不擇言,林彥南被這話震驚的愣在了原地。
他像是丟了魂,瘋狂的搖頭,喃喃自語的說:“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我哥將桌子上我的日記本遞給他,聲音冰冷,“你看看這個吧,還有,你真的相信我妹妹會霸淩別人嗎?”
林彥南低下頭,小聲的問自己“她真的會霸淩別人嗎?”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
是想起來我們放學後一起喂流浪貓,還是想起來我們說以後要一起去山村支教,又或者想起來我們一起為生病的同學籌錢?
然後他顫抖著手翻開了我的日記本。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眼睛逐漸被悲傷痛苦染上了紅色,整個人仿佛受到了重大打擊,一瞬間憔悴了許多。
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泄憤似的拚命的用頭撞地,“難怪,難怪每次聽到她說她想死,我的心會那麼痛。”
“我怎麼能忘記她!我怎麼會忘記她!”
“為什麼她打電話找我的時候,我會拒絕她?”
“我是凶手,是我害了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