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很尊重我,從不會隨意進出我房間,所以我在家睡覺也從不需要鎖門。
淩晨四點半,本該是我睡得正香的時間段,卻被意外驚醒,我感覺有東西正在狠狠敲打著我的被褥。
“啊——”
我猛地驚醒,卻發現我那王子病晚期的哥哥顧一順站在我的床頭。
而他手裏,正握著一根50厘米長的戒尺,那上麵還很離譜地刻了個顧字。
“你幹嘛呀?!”
戒尺狠狠抽在我的小臂上,我瞬間被疼得湧出淚水,被打的那處皮膚也迅速紅腫起來,火辣辣的刺激著我的神經。
“顧一暖,你怎麼還沒有下去做飯?誰家女兒這個點還在睡懶覺?像你這樣的,以後一定會被婆家唾棄!今天我就要替你未來的丈夫好好教訓教訓你,省得以後嫁出去,被你丟了我們顧家的顏麵!”
“你有病啊!”我朝他喊。
“沒大沒小,再罰一棍!”
他說著又要揚起手裏的戒尺朝我揮來。
媽的,給他臉了是不是!
當我這麼多年跆拳道白練的?
戒尺停在半空中被我死死握住。
他抽,紋絲不動。
他再抽,還是紋絲不動。
我冷哼一聲,握著戒尺起身下床。
戒尺一端是我,另一端是顧一順。
我進,他便退,最後我連尺子帶他人一同懟出門外。
砰地一聲關門,反鎖。
作誰不好,偏要作我一個有起床氣的人!
真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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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顧一順的打擾,我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中午。
睡飽後我下樓,卻發現顧一順格外地老實。
他假意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眼睛卻一直在往我身上偷瞄。
“哥哥,怎麼了嗎?”我恢複往日溫順的樣子。
他有些拘謹地問我:
“顧一暖,你學過Chinese功夫?”
“啊?”
“你力氣怎麼那麼大?”
“哦,天生的吧,我上次還見義勇為打跑一變態來著,怎麼了嗎哥哥?”
“沒,沒事。”
畢竟是雙胞胎,顧一順長著一張跟我有7,8分相像的臉。
他隻要不犯病,整個人看上去就還是非常順眼的。
然而這份順眼還沒堅持一個小時,他就又開始作妖了。
“吃飯的時間你不下來,現在又要一個人開小灶,我怎麼會有你這般懶惰的妹妹?
“別吃了,顧一暖,你該打掃衛生了。昨天我換下來的襯衫你要記得手洗,還有我房間的馬桶,你也得仔仔細細清理幹淨。”
“憑什麼?!”
“你現在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請你搞清楚,如果以後你嫁不出去,那就得依靠我來養你,你就這麼跟你恩人說話的?”
他說得義正言辭,說得理所應當,語氣嚴肅到我要不是個正常人,還真被他給糊弄過去了。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心裏開始背誦莫生氣。
莫生氣,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
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該去珍惜。
為了小事發脾氣,回頭想想又何必。
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我若氣死誰如意,況且傷神又費力。
畢竟這麼多年我過得生活本該也有他的一份,讓讓他也是應該的,誰會跟一個病人置氣呢!
我睜開眼,扯開嘴角朝顧一順咬牙切齒道:“好的,少爺。”
家裏有保姆,那些家務當然不是我親自來做,不過是嘴上的敷衍罷了。
他點頭,對我順從的態度十分滿意,又繼續低頭掃著報紙。
我一下午都貓在自己房間裏,省的他再來找我茬。
直到晚上爸媽回家,我們一家四口難得在一張餐桌上吃飯。
顧一順腰背挺得筆直,他手掌向前一攤,對我爸說:“還請父親大人先動筷。”
在眾人的目光下,父親大...我老爹夾了一塊兒小土豆放進嘴裏。
我媽在我旁邊小聲嘀咕,“還得陪他玩兒多久啊,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被他搞出精神病。”
顧一順耳朵倒是尖,他麵露不悅地指責媽媽:“母親,食不言寢不語。”
他警告完,又用不容置喙地語氣繼續說。
“我準備明天開始去公司上班。”
“不行!”我爸媽異口同聲。
“我都已經決定好了,請你們不要忤逆我。還有,食不言寢不語。”
我媽當即就想撂下筷子揍他,被我強行按下。
“媽,冷靜冷靜,我哥有病,別跟他一般見識。”
顧一順執意要去公司,爸媽拗不過他,便警告著隻是讓他去看看,不要開口亂說話。
他們平時要忙工作,思來想去不放心,便讓我跟在顧一順身邊看著他。
隻要稍有不對,立刻帶回家。
幸好明天沒有合作夥伴登門,想來也惹不出什麼大亂子。
看著顧一順那一副天下之大,唯我獨尊的模樣,我歎了口氣。
早點兒睡吧,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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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了個七點半的鬧鐘,剛一出臥室就看到顧一順已經整裝待發了。
睡意瞬間清醒大半,我火速換了套衣服,下樓,拉開車門上車。
“顧一暖,你想幹什麼?”
“順路,跟你一起。”
“胡鬧!我是去上班,你一個沒結婚的女人,不好好待在家中,出去拋頭露麵成什麼樣子?跟你坐一輛車會影響我的財運,趕緊下去!”
“李叔,開車吧。”我跟司機說。
李叔到底是在我家當了7,8年的老司機,深知我家的情況。
我一下令,車子緩緩啟動。
我看向顧一順,眼裏帶著狡黠的笑容:“那你別跟我坐一輛車啊,你下去唄。”
要不是在車上,空間有限,顧一順能估計能直接氣得跳起來。
“顧一暖,你目無尊長,沒大沒小!”
“顧一順,你拿腔作勢,神經兮兮!”
早起傻一天,永遠不要吵一個有起床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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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以後,顧一順又拿起了那副貴族做派。
他雙手背在身後,很是高傲地來回巡視著自家產業。
前台正常打招呼,他嫌人家沒有聲如洪鐘90度鞠躬而憤怒。
員工做報表,他什麼都不懂就在那兒指點江山。
新換的垃圾袋,裏頭不過剛有一個紙團,他就指著保潔鼻子說人家偷懶,要扣她工資。
一上午下來,我跟個孫子一樣在他身後賠禮道歉。
少爺渾然不覺,甚至還在茶水間公然撩妹。
“女人,你生得花容月貌,注定是要嫁入豪門的。”
“...您沒事兒吧。”
妹妹一臉尷尬地端著咖啡走了。
我走到顧一順旁邊,聽他喃喃自語道:“好善良的女人,她竟然關心我有沒有事,她一定是暗戀我吧!”
我無了個大語。
膽戰心驚熬到下班,我們一家四口一同走出大廈。
“幸好幸好,丟人沒丟外頭去。”我媽鬆了口氣。
“老顧,下班啊,這位是你們新招的員工?一表人才啊。”
隔壁公司的員工跟我爸打著招呼,看到顧一順,隨口一說。
“放肆!你很有眼光但也很膚淺,怎能把我跟那些臭打工的相提並論?我是顧氏集團的嫡長子,這公司未來......嗚嗚!”
我捂著顧一順的嘴把他拽走。
完了,這回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