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天,我起床簡單洗漱後,腦袋昏昏沉沉的去上學。
一晚上,我基本沒睡著!
人都是暈的。
我媽給了我兩塊錢去吃早餐。
但我根本沒胃口吃早餐!
就這麼去了學校,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但我也沒怎麼睡覺,幾乎就課間睡了一會兒,其他時候,我都在想。
這到底怎麼回事?
那腦袋,到底是誰丟在井裏的?
又是誰殺了人?
誰死了?
是啞婆嗎?
有可能!
啞婆平時悶不吭聲,幾乎從不跟人說心裏話,而經常叫她外號,調侃嘲笑她的人也不少。
那啞婆要是恨誰,幹了什麼,根本沒人知道。
(那時還小,沒有想過一個邏輯,以啞婆的年齡,想要殺掉一個成年人,還切下對方的腦袋,比幹啥都困難。當然,也並非完全做不到。隻是可能性比較小!)
那是羅華嗎?
這個嫌疑更大。
羅華平時就見不著人,誰知道他在外麵惹了什麼,亦或者幹了什麼。
本來就挺摳搜,愛錢,甚至可以說是一毛不拔,嗜錢如命。
這種人,最容易跟人起衝突!
這要是失手弄死了誰,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想到我家竟然跟一個罪犯同住一個老房子,我就渾身不寒而栗。
最後一個,就是陳飛!
這人二流子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比另外兩個都有可能。
因為我打心眼裏就看這家夥不順眼!
哪有二十來歲就啃老的,啃的還是年紀老邁的外婆,這也太畜生了一點。
我小小腦袋裏發揮我有限的推理邏輯,但一通推理下來之後,除了我爸媽,包括我,覺得人人都有可能。
我的想法,似乎還是太簡單了!
我需要更多的證據,了解更多的信息。
首先,我連死的是誰,都不知道!
這任何推理,都屬於天馬行空,憑空妄想。
當天下午放學,我整個人都要困死了。
走路一腳重,一腳輕的往著家裏方向趕。
在路上巷子口的時候,剛好碰見了佝僂著腰,提著一個籃子的啞婆,也正要回家。
遇到我,啞婆跟我打招呼。
“小強,放學了!”
我驚疑抬頭。
啞婆是從來不跟人打招呼的,以前哪怕碰見我,都是用那詭異眼神看我一眼,從不主動跟我說話。
今天怎麼了?
是心情好了,還是發生什麼了?
或者說,難道跟我想的一樣?
我不敢多說,隻是擠出笑容,點了點頭。
“吃東西沒有?剛好,我這裏有些橙子,從外麵摘的。給你一個!”
說著,啞婆掀開了籃子上的布,把幹枯隻剩皮包骨的手伸了進去,從裏麵摸出一個鮮黃的橙子,遞給我。
我咽了咽口水,大著膽子接過。
接過,啞婆對我鬼魅一笑:“你瞧,這橙子,像不像剛出生的嬰兒腦袋?你剛出生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啊!”
這話可把我給嚇慘了!
仿佛被雷劈了一樣。
我渾身一抖,差點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啞婆,你說什麼?”
我幾乎僵硬,連嘴裏的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都不知道。
啞婆提著籃子咯咯一笑,像童話故事裏那種老巫婆。
“不跟你說了,我家裏還燉著肉呢。可新鮮的肉,香得很。你想吃嗎?想吃跟我回家去,讓你嘗嘗!”
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燉了肉?
什麼肉?
人肉?
而且啞婆為什麼要把自己的籃子遮得這麼嚴實?
裏麵如果隻是橙子水果,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難道裏麵還裝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想著這些,我是一秒都不想再跟啞婆接觸。
不停的搖著頭道:“不了,我媽還在等我,我爸也快下班了。他們要是放學看不到我,會著急的,我得趕緊回去。”
我這話,就是想告訴啞婆,我不是一個人!
我要是失蹤了,我爸媽肯定會找遍整條村子的。
到時啞婆,肯定逃不掉!
啞婆笑著點了點頭:“你媽做飯,的確有一手。那你回去吧!”
她似乎打消了對我的主意,一雙眼睛帶著詭異的笑意。
我急忙往著前方小跑離開了!
跑遠之後,我才躲在牆角回過頭看。
這一回頭,發現啞婆還站在巷子口,那一雙如同深井般的老眼,似乎正在注視著我的方向,相隔數百米,似乎也在死死的盯著我。
我頓時嚇得全身發軟!
4
是她!
一定是她!
不需要任何證據,也不需要任何推測。
我可以斷定,一定是啞婆。
太可怕了!
她帶給我的感覺,讓我好像掉進了深淵一樣。
我想,要不是我機智,及時說出了我爸媽在等著我,可能已經對我動手了吧!
我要是跟著她回家,我就成了她鍋裏燉著的肉了吧?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了家。
我以後都不想跟啞婆任何接觸了!
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又聽著父母的對話。
“今天警察來過我們村調查了,還有一隊人也去過我們廠裏調查。聽說死的是我們廠裏一個新來的員工,才幹了兩個多月,人沒了!”
“屍體是在廠裏宿舍發現的,腦袋卻不翼而飛。”
“到底什麼人,這麼狠,殺了人就算了,還要把腦袋也給帶走。”
“最關鍵,還扔在我們家井裏,這到底什麼意思?是想陷害我們嗎?”
我媽越說越恐慌,整個聲音都為之發抖。
我爸倒是平靜無畏的說道:“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哪個瘋子吧。新來的,保不準在外麵惹了什麼仇人,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爸顯然就是那種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他確定與自己無關,那便是坦坦蕩蕩。
但這話,卻讓我不由得思索起來!
我媽說的廠子,是附近的一個大型織帶拉鏈廠,基本這村裏一般的人,都在廠裏幹活。
外來人居多!
本地人也有,但本地人有自己的家業,去廠裏上班,也就是賺個閑錢。
簡單來說,這個廠,囊括附近幾條村的人!
廠裏人數上千人。
而這種情況下,能在裏麵動手,屍體在宿舍發現,那是不是,是廠子裏內部的人。
而今天我在懷疑啞婆,這跟啞婆根本不掛鉤啊!
因為啞婆根本不在那廠裏上班。
她又怎麼能去廠裏動手呢?
這讓我的思緒一下子複雜起來!
既然不是啞婆,那到底是誰呢?
難道是跟我們同住一個老房子的羅華嗎?
我決定再觀察觀察!
很快,我睡著了!
雖然心中還有擔憂恐懼與不安。
但我實在太累了!
而且經過一天,之前在井裏看到人頭那一幕,隻要我不仔細去回想,已經沒有那麼可怕了。
反而恍恍惚惚更像一場夢!
之後的幾天,日子開始平靜下來,我上學放學,變得平淡。
我也再沒遇到啞婆!
估計她也不想對我下手了吧。
但我還是沒有膽子再靠近那口井,那已經成了我的陰影。
直到這天下午放學,才剛進入村子,我就看到前方一個身影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仿佛後麵有鬼在追一樣。
對方跑近之後,我抬眼一看,頓時認出來!
這不是二流子陳飛嗎?
“陳飛哥,我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陳飛頓住腳步,抬頭惶恐看了我一眼。
我這才看到,他腦袋有傷,鮮血直流,身上還染了不少汙垢,好像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一樣。
整個模樣,格外的狼狽!
雖然他經常在外麵混,仇人不少,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幅樣子。
陳飛左右看了看,又恐懼的往後方看了一眼,對我說道:“有人在追我,你不要跟我說話,不然他不會放過你的。”
我頓時臉色一變,震驚的問:“他,誰?是殺人凶手嗎?”
陳飛驚疑的看了我一眼,顯然對我的猜測很驚奇。
但隨即又皺眉冷哼道:“你不要再問了,反正跟你沒什麼關係!”
然後他沒有再停留,匆匆忙忙的往著村外跑去了。
我驚疑不定!
不敢再停留,隻得腳步不停的埋著頭,往前方走。
直到我走到家門口不遠處,看到羅華一臉陰沉的站在那裏。
我一出現,他一雙陰森眼睛就落在我身上。
難道是他?
我渾身一凜,大氣都不敢喘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