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垂死之時,楚月和張昊正在舉行婚禮。
我的爸爸媽媽和妹妹,都去給她送上祝福。
而張昊原本是我訂過婚的未婚夫。
從楚月來我家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和她爭,可不管是什麼,隻要楚月想要,爸爸媽媽就會雙手奉上。
爸爸媽媽的寵愛,考第一的獎勵,我的婚姻,到最後甚至是生命。
如果老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和楚月去爭這可有可無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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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以後我就是你的妹妹了,我們可以一起玩嗎?”頂著那張單純無害的臉,楚月一臉希冀地看著我。
我看向媽媽,麵無表情:“她是誰?”
“淼淼,這是你叔叔的女兒,昨天......你叔叔嬸嬸出車禍去世,我和爸爸就把她接過來了。”媽媽說話時帶著些許悲傷。
“哦。”我輕輕應了一聲。
“姐姐,以後我叫楚月,月亮的月。”她眨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
我看了她一眼,心底泛起一陣涼意。
沒有人知道,我重生了。
如果這具身體裏還是原來的靈魂,我或許會同情她,可現在我的心底隻有惡心。
“淼淼,月月剛失去爸爸媽媽,傷心過度,你可要對她好一點,不要欺負她。”媽媽一邊摸著楚月的頭發,一邊叮囑。
“嗯。”我敷衍一聲,心底卻在冷笑。
傷心過度?可不見得吧?
叔叔是個酒鬼,對楚月動輒打罵,以前叫楚月都是“小狗崽子”,她可是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
“媽媽,你們家裏好溫暖,不像我家裏,總是冷冰冰的,你對姐姐真好,我好羨慕姐姐。”楚月見媽媽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蹭了蹭媽媽的手臂。
這是楚月慣用的套路,她永遠都知道該在什麼樣的場合說什麼樣的話才能得到關注和同情。
“乖孩子,以後你也是家裏的一份子,我也是你的媽媽。”媽媽果然對楚月愈發憐愛。
辦完叔叔嬸嬸的後事,爸爸回來了。
見我們都站在客廳,爸爸隨意地看了我一眼,目光轉到楚月身上,一向嚴厲的爸爸目光變得慈愛,他歎了一口氣,坐下拍了拍楚月的後背:“以後就安心在我們家住下吧。”
媽媽也在一邊幫腔:“對,以後我們就是你的爸爸媽媽。”
嗯,真是和諧的一家,我饒有興味看著這和睦的一家三口,似乎沒有人想起我在也客廳。
“淼淼。”爸爸抬頭看向我:“月月剛沒有爸爸媽媽,你作為姐姐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又是和前世一樣的話,月月沒有爸爸媽媽疼,月月可憐,你要好好照顧月月。
可是自從楚月來到我家,我才是那個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
“淼淼,跟你說話呢!”爸爸見我不回答,麵色一沉。
楚月也趁機往媽媽懷裏一縮,媽媽輕輕皺了下眉:“淼淼,怎麼這麼不懂事,月月都被嚇到了。”
前世被逼到這一步,我就勉強答應了會照顧楚月。
結果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學校,隻要楚月有什麼事,最後被責備的人就一定是我。
楚月上學沒帶本子,被老師訓斥,她回家找媽媽哭訴,媽媽第一時間質問我怎麼不看好,不是說好了照顧妹妹的嗎?
楚月在外麵吃麻辣燙吃壞肚子,回家之後一說肚子疼,全家陪她去醫院檢查,最後又是爸爸對我的責備:“說好要照顧月月,你是怎麼照顧的?一點責任感都沒有。”
我心道好笑,責任感這個抽象化的東西居然要通過照顧楚月來具象。
這一世,說什麼我也不會答應照顧他。
“爸爸,你不是從一年級就教我獨立嗎?現在都五年級了,她比我小幾天而已,也應該學會獨立了吧?”我冷笑著問道。
爸爸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愣了幾秒起身:“我那時培養你的能力,月月和你能一樣嗎?她性格柔弱,以前就是被人照顧的。”
“所以爸爸培養我的能力就是方便以後我去照顧別人嗎?”我並沒有因為爸爸的解釋就讓步。
“說的什麼話!”爸爸輕輕拍了下桌子:“月月不是別人,她是你的妹妹!”
“媽媽,我......我不要姐姐照顧了,月月可以照顧好自己。”楚月看看爸爸,又看看我,拉著媽媽的手說。
聽到楚月的話,媽媽舒展了剛才皺起的眉頭,就連生了怒氣的爸爸都平和下來:“那怎麼行?你剛來,對這裏一切都不熟悉。”
“既然她自己都覺得可以,我就先回去了。”我轉身回自己的房間,看不見爸爸緊緊皺起地眉頭和發抖的手,也看不見楚月略帶失望的眼神。
“淼淼這孩子,平時真是對她太好了。”進門前,我聽到媽媽說了這麼一句。
說什麼楚月以前就是被人照顧的,雖然她也是叔叔的獨生女,可比起我,她在家過得連貓都不如,叔叔和嬸嬸一個酒鬼,一個賭徒。
別說被照顧,她還得反過來照顧叔叔嬸嬸,如果她不做,最後迎接她的就是一頓毒打。
可到了我家,她搖身一變就成了那個需要被照顧的“小公主”。
這隻是第一天而已,即便我沒有因為楚月加入這個家鬧起來,也沒有對著楚月歇斯底裏地喊“離開我家,我家不歡迎你”,我依然和他們“一家三口”站在了對立麵。
一切發展和前世一樣,我已經慢慢開始成為家裏最不重要的一個人,我所擁有的一切,隻要楚月喜歡,就會在爸爸媽媽的“幫助”下變成她的。
家人的寵愛,考第一的獎勵,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最後是我的健康乃至生命。
我依然記得前世,楚月身患尿毒症,需要一個腎,恰好我的腎具備一切條件,就因為我鬧的次數太多,爸爸媽媽果斷選擇放棄“神經病”的我,取了我的腎移植給楚月。
媽媽說:“淼淼,反正你的病已經治不好了,用你的腎救你妹妹,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我想說楚月不是我妹妹,我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可那時我已經被醫院完全控製,說不出話來。
一對父母親手把自己女兒的命給了別人的女兒,這一切是多麼可笑。
最可笑的是我前世還意圖從楚月手裏奪回爸爸媽媽的寵愛,甚至不惜最後背上神經病的罵名。
我所重視的一切最後給予我的都是背叛。
可惜所有人都低估了楚月的心機,在我去世的那一天,正好是楚月的婚禮。
沒有人知道結婚前楚月特地來醫院對著我耀武揚威,在興奮之餘還透露了一個足夠震驚整個家的大秘密,那時她篤定我會死,可現在,我又帶著前世的記憶回來了。
上輩子欠我的,楚月,你準備好怎麼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