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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不及多想,拉著他就往府裏走。
等到了僻靜的地方,我把從白筱嫻那兒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地跟他說了。
末了我總結道:「這人既狠毒又毫無常識,做事毫無章法。按理說即使是個庶女,尚書府也不會不教她些規矩。」
我打了個寒顫:「就好像一個人有兩次生活,不會真是妖怪吧?好可怕。」
蘇子毅臉色一僵。
我沒注意,自說自話:「我覺得她像話本裏的那些被指使著幹事的倀鬼,奪了別人軀殼,專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終於注意到蘇子毅麵色有異:「你怎麼了?」
他幹巴巴地道:「沒什麼,被、被嚇到了。」
平時也沒覺著這家夥這麼膽小啊?
我狐疑地看他。
他整理好表情,又是一副可靠的樣子:「詩社的人很是古怪,你和他們想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把心裏的事跟他一倒,我也輕鬆起來:「我自然會小心,你呢?跟寧小姐商量了些什麼?」
他見我不再追問,鬆了一口氣:「隻是些詩社的事情,寧小姐很是欣賞大皇子,我和大皇子走的近,就來問些大皇子的喜好。」
他有事瞞我,我確定。
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每次他有所隱瞞,眼尾都會不自覺的下撇一下。
這會讓他顯得有些委屈,很能讓人心軟。
他說的話不一定是假的,但一定沒有說全。
我心裏有些不舒服,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突然抱了我,抱得很緊很緊,就像抱著一塊重得的珍寶。
「你和他們打交道,一定要小心。」他又重複了一次,「送的東西,用的東西,還有......吃的東西,一定要告訴我。」
他捧著我的臉,一字一字的對我說:「不要亂吃。」
9
我心不在焉地走在回府的路上,蘇子毅的異常讓我有些不安。
這時一陣勁風襲來,伴隨著一陣高亢的馬鳴,我從小習武的養成的習慣讓我下意識往旁邊一閃。
那高頭大馬上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鄧天樂。
我直接破口大罵:「當街縱馬,你好的很呐!鄧天樂,別以為你是京兆尹的兒子就能這麼無法無天!」
鄧天樂訕訕下馬,嘴裏還嘟囔著:「我看電視劇裏麵男的這麼騎馬,都挺拉風的呀......」
看見我又要生氣,便覥著臉過來賠不是。又是作揖,又是賠罪,完了才問一句:「不、不能騎馬嗎?」
我被他氣笑了:「街上百姓這麼多,你要是拉不住,傷了人怎麼辦?要真出了人命,你爹不見得保得住你。」
他頓時有些害怕了,咽了下口水。
「我這把還沒玩夠呢,」他拉著我的袖子,像隻可憐的大狗狗一樣看著我,「姐,你是我親姐。我也沒騎多遠,你就饒了我這次吧。我請你吃飯!你別告訴我爸行不行。」
「雖然我不會死,但我爸他是真打呀。」
我見他這可憐樣子,便也氣消了。
我也算是看出來這些「穿越者」對規矩不懂裝懂的樣子,就好像不是從小生活在這裏的人一樣。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讓我直接愣在原處,一股子寒意直順著脊背上來。
就在我怔愣間,鄧天樂的話題已經轉到要請我去京城最大的酒樓吃飯。
他似乎真的毫無男女有別的意識,男未婚女未嫁的,就敢在大街上邀我吃飯。
我有心探得更多消息,便同意了。
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跟著他去的,我與他約了明日上午在明光酒樓見。
10
今天新科狀元在皇城禦街騎馬遊街,百姓們都來看熱鬧,街上人滿為患。
我坐在明光樓裏,餘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坐在對麵的鄧天樂。
狀元遊街雖是熱鬧之事,但科舉三年一次,對於我們這些官員子女來說,少了些要沾福瑞的心思,見的也不算新鮮。
鄧天樂卻跟沒見過似的。
我出聲:「要是喜歡那風光,怎麼不自己考一個來?」
鄧天樂苦笑:「姐你就別打趣我了。我要是有那本事,也不至於卡在任務第一步。」
「有係統你還考不過?」我狀似不經意,「那你也太廢了。」
「而且想做官的話,實在不行讓你爹幫幫忙,蔭補授官倒也不錯。」
「就是因為這係統一點忙不幫,我才考不過去。」鄧天樂垮起張臉,「我倒是想走關係,但這個破一代名臣係統,非要我科舉或者戰功當官。」
「好不容易穿的古代,結果竟然不能當狀元裝逼。還好qing樓打卡沒啥阻礙,不然我也太虧了。」
「反正我這把是沒啥希望嘍,好在新人有一次換係統的機會。等我出去就把這狗係統給換了,讓我跟一群古人比八股文,這也太為難人了。」
我險些被這一連串的不認識的詞砸蒙,隻好接著他的話尾說:「不是還有戰功?不考慮當個將軍?」
「那可不行,萬一我嗝屁了怎麼辦,戰場上那麼容易受傷,那些武器又不消毒,這個時代又沒有抗生素啥的。」
他又開始念叨一些我聽不懂的話,但大致意思我算是明白了,這人文不成武不就,準備放棄「這把」。
這把什麼?
我沒敢問,一問就得露餡。
鄧天樂眼珠一轉,突然問我:「姐,你不是新手玩家吧?」
我隻能裝深沉:「嗯。」
「那你帶帶我唄,以後遇到我,多照顧照顧,到時候我換了係統,肯定不像這把這麼廢了。」鄧天樂殷勤地給我倒茶,見茶滿了又給我端糕點。
「白筱嫻一看就是個半新,寧姐又嫌我太蠢,就您最溫柔了。我就指著您和蘇哥了!」
我想著之前從白筱嫻那得來的消息,應付著:「能匹配到一起再說吧。」
他努了努嘴,不太滿意。
我不再多話,生怕在他麵前漏了餡。
這些人屬實妖得很,如今就算沒有皇後的要求,我也得小心些。
又喝了一會茶,我找了個借口提前離開。
甫一出門,就看到蘇子毅從樓下上來。
我見他鼻子一歪,就知道他又要陽裏帶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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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天樂很懂事,嗯,在這方麵懂事得過頭了。
許是之前蘇子毅給他留了很深的印象,於是他一看見蘇子毅,就立馬一個大後撤步,邊退邊說:「哥,我和姐什麼都沒做!」
其實不會說話可以閉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