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池岫來的很快,他穿著黑色T恤,普普通通的衣服,被他清瘦修長的身型一襯,晃眼的過分。
他腳下走的明明是曲折小道,長腿邁步間,硬生生走出了男模走秀的風格。
池岫來的急,或許是他此時的表情過於淡漠,我總覺得他像是冰窖裏出來的人,還沒碰上,就被這溫度給涼了一手。
不過,在帥哥麵前,熱臉貼冷屁股算得了什麼呢?
「盛綺,你怎麼被抓的?」池岫走近了,還是頂著那副「生人勿進,盛綺更不允許靠近」的表情,不過他語速比平常快了些,語氣中帶著微不可察的別扭,中和了冷硬的感覺。
我心裏發笑。
想冷也冷不起來,他都把這貓的照片當頭像了,這一人一貓關係肯定不一般。
貓跑了,人總沒地方跑!
那隻貓是流浪貓,沒剪指甲,這麼狠心一撓,我小腿肚上一陣一陣的刺痛延綿不斷,我的顏值包袱很重,當著心選的麵坐在地上,不是我能做出來的事情。
我隻能略微曲著右腿,把腿向上擺著,靠左腿支撐起大半個身體的力氣。
這個姿勢頗顯滑稽,池岫來之前,我還為此苦惱,等看見人了之後,我卻故意把腿抬起來。
我晃了晃小腿,讓他看瓷白肌膚上,刺眼的紅。
想到能調戲人,我瞬間就不記痛了,我拖長了尾音,揶揄道:「不知道啊,我隻招惹了你,結果你的貓又來招惹我了,誒,池岫,你說,這算不算緣分呀?」
樹影打在池岫臉上,讓他看上去神色莫測,他被我這話噎得微哽,在我滲血的傷口上打探了兩秒後,冷嘲道。
少年人語氣恣懶:「盛大小姐,你終於知道我們兩個是孽緣了?」
5.
我真是想不顧一切蹲下來,順手在花壇裏抓一把陳年老泥巴,塞在池岫的嘴裏。
池岫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他這張嘴......也太欠打了吧!
今天是池岫有錯在先,占據道德製高點的我耷拉下臉,做出生氣的樣子,重重的哼了一聲。
少女纖細的手,點在了傷口上:「我管你孽緣還是正緣,池岫,你的貓抓傷我了,你就得對我負責!」
「帶你打疫苗、談賠償而已,盛綺,你有必要用這種我對你始亂終棄的語氣嗎?」
池岫向我投來訝異的眼神,看在小黑撓上人的份上,強行壓下了更為刻薄的「你一直這樣騷擾人嗎?」的疑問。
「有必要啊,此負責非彼負責,不過你要是想的話......把你自己賠給我,我也樂意至極呀。」我理直氣壯的回懟他。
「......」池岫沉默無言,須臾後,他道:「那就不必了,盛大小姐,你什麼時候走?」
我的賽博白眼已經快飛到天上去了,這些日子裏,我對池岫有了很清晰的了解,他就是一個又冷又硬的石頭,別說憐香惜玉了,現在沒轉頭走人,都得感謝他的道德感。
「我倒是想走,我腿傷了,走不動。」我眼尾撩出張揚的弧度,斜睨著池岫,音色嬌俏,幽幽抱怨道:「某個不負責的人不肯抱我,要不我們先把那隻撓了人就跑的貓抓回來,讓它背著我去醫院?」
池岫在心裏暗罵自己因為躲人,把貓送去領養機構的安排往後延長了一周的決定。
該躲的人,不僅沒躲成功,反而借著這個由頭賴上他了。
池岫極輕的低歎一聲:「我去給你買個拐杖,你拄著走。」
我都不敢想,都到這個份上了,池岫竟然還能把我當賊防。
正常人看見女生受傷,也能扶一下吧?
池岫怎麼這麼對我,就因為我是他的追求對象?
好好好,我就是喜歡這種冷漠無情的男人!
「等你拿到拐杖,我的血都流幹了,腿都變成細菌培養皿了。」我故意往狠了說。
怕池岫再找借口,我把腿抬起來:「不信你自己看!」
我的傷口在小腿肚的側麵,即使整個大腿高高撩起,礙於池岫和我的身高差,他不低頭的話,看得也有些艱難。
為了遷就這個「瞎子」,我費力的把腿抬起來,大腿的高度堪堪平行時,沒有依靠的我失去平衡,纖薄的身子大幅度搖晃了一下,即使極力穩住,單腳也不能讓我重新穩穩當當的站立。
「池......池岫......」我雙手在虛空中胡亂抓了幾下,什麼也沒抓到,隻得慌慌張張的叫人。
在池岫冷寂的目光中,徹底失去重心的我,向前傾倒。
小道上錯落著碎石子,我已經想象到了自己在池岫麵前狗啃式摔跤、毀容的畫麵。
我害怕的閉著眼,驚呼道:「池......」
我心裏的小人發出尖銳爆鳴。
啊啊啊,我要摔了——池岫!
救救我救救我!!
池岫全程都報著將信將疑的看戲姿態,直到我臉朝著前方,將要栽倒時,他才確信我不是作偽調戲他。
池岫輕蹙著眉,快步向前。
磕上硬.物的觸感讓我嘴唇一痛,口腔裏充斥著鐵鏽的味道。
我一頭撞進了池岫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