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葬禮上,我緊緊的抱著媽媽的遺像,呆若木雞的站在一旁。
內心隱隱作痛,仿佛天塌下來了一般。
媽媽是世上唯一對我好的人,可她就這樣離開了,就在我的枕邊生生的咽了氣。
我紅著眼睛,卻沒有淚水往下流淌,似是在她去世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就已經流幹了。
周圍的親友形形色 色,一波接著一波的過來祭奠,可始終看不到爸爸的身影,有些人開始說起了閑話,用可憐的神情看向我。
“孩子多可憐呐!這麼小就沒了媽媽。”
“是啊!孩子爸爸也不出現,聽說安樂姐死了之後,孩子打了很多電話給她爸爸,始終無人接聽。”
“估計林正又陪情人去了吧!”
“什麼情人?林正出軌了?”
“你不知道嗎?林正包養了一個小情人,聽說才大學剛畢業,是他的秘書,上次我在談生意的時候碰見過他,兩個人親密的旁若無人,嘖嘖......”
“那他也太不地道了,家裏有老婆孩子,一點都不管了?老婆都死了這麼多天了,還不回來?”
“......”
話語傳到了我的耳朵裏,我捧著媽媽遺像的手不由攥緊了一些。
他們口中那個叫做林正的人,正是我的爸爸。
是的,他出軌了,出軌了他的小秘書。
在我的成長中,爸爸一直是個缺失的形象。
爸爸總說工作忙,忙到一年都回不來幾次,明明他的公司就在我們生活的城市,可他就是不回家。
開始我還很天真的相信了他工作忙的謊言,直到我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甜蜜恩愛的模樣,我才知道,爸爸不是忙,他隻是將時間留給了別人......
“昭昭,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舅舅的大手摸著我的頭,溫柔的和我說著。
我抬眸對上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明白舅舅的不易,對於媽媽的離世,他恐怕比我還要傷心,畢竟他們曾是在孤兒院裏相依為命走到今天的。
我搖了搖頭,“我想多陪媽媽一會兒。”
舅舅文君臨歎了口氣,沒再多勸,繼續招待那些來參加葬禮的人。
相比於爸爸那種冷漠的人,我曾有多次希望我的爸爸能是舅舅,至少他不會對媽媽不管不顧,就連媽媽換上了腦癌爸爸都不知道。
忽然間,一輛豪車停在了路邊上。
我瞳孔微顫,呼吸一滯,手不自覺的捏緊了一些。
那輛車是爸爸的,爸爸終於來了。
可是,爸爸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鮮豔紅裙子的女人,她長得漂亮,小臉蛋還透露著些許的稚嫩,但精致的妝容卻讓她顯得格外成熟,她一下車就挽著爸爸的手臂,唇角勾起,仿佛不是來參加葬禮的,而是什麼頒獎典禮。
這個女人我見過,正是爸爸出軌的那個小秘書,韓佩柔。
我仍記得媽媽去世前的一個暑假,帶我去逛商場,遇上了爸爸,我興高采烈的拉著媽媽去找他,卻看到了韓佩柔撲在爸爸的懷裏,就那樣在商場裏他們想用在一起親吻著。
媽媽的心一定很痛,她衝上去就給了韓佩柔一巴掌。
一向溫柔的媽媽,第一次打了人。韓佩柔當時就罵媽媽是個瘋婆娘,爸爸也沒有去管媽媽,而是袒護著韓佩柔將媽媽推到,還叫媽媽給韓佩柔道歉。
我隻是說了句韓佩柔是個破壞家庭的小三,就被爸爸打了一巴掌。
我第一次真實的感受到,爸爸並不愛媽媽,也不愛我。
至今我還記得,韓佩柔那囂張得意的眼神,就像此時此刻,她就在爸爸的身邊自信又張揚,她滿眼的輕蔑看著在場的人,仿佛誰都不被她放在眼裏。
我將媽媽的遺像穩穩的放下,滿眼怒火,攥緊了拳頭朝著韓佩柔撲了過去,“你個狐狸精,來這裏幹什麼!趕緊滾!媽媽不希望在這裏看到你!”
我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的往韓佩柔的身上砸,恨不得將她給撕碎。
韓佩柔的眼底閃過一抹驚慌,她一邊推搡著我,一邊罵道,“哪裏來的野孩子,滾開!”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把我的媽媽害死了,你還我媽媽!”我喪失了全部的理智,我隻想給媽媽報仇!
下一秒,一個重重的巴掌扇在了我的臉上,將我整個人都掀翻在地。
我捂著被打的臉龐,滿是血色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我的親生父親,他黝黑的眼眸甚是冰冷,眉宇間處處都是對我的嫌棄,他嗬斥道,“你在鬧什麼!一點教養都沒有,你媽就是這樣教育你的!”
“我看你和你媽一個德行,不識好歹,隻會給我惹是生非!”
他就這樣在媽媽的葬禮上,在無數親友的麵前,大聲羞辱著媽媽,仿佛死的人不是他的妻子,打得也不是他的女兒,而是陌生人一般。
我的心仿佛在滴血一般,狠狠的揪著。
他根本就不在乎媽媽,他就是個人渣!
我咬著牙,抓著地上的砂石攥緊了拳頭,從地上爬起來,怒吼著,“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媽媽!你根本不配做一個丈夫!更不配做一個父親!”
“你隻會到處找女人,你憑什麼說我和媽媽!”
血色的雙眼裏蓄滿了淚水,似是要把多年的委屈全都哭出來。
我的媽媽都已經走了,爸爸還不願意放過他,非要在這種場合說媽媽,我放聲大哭起來,淚水洶湧。
爸爸皺著眉頭,麵色陰沉的可怕,眼神中處處都是對我的厭惡,他被我的哭聲吵的愈發的不耐煩,“哭什麼哭!你媽死了有不代表你沒媽了!以後韓佩柔就是你的媽媽!”
“你最好給我懂點事,乖乖的叫人,否則,別怪我不要你了。”
爸爸聲音嚴厲的威脅著我。
我心裏更是委屈了,媽媽剛走,他就迫不及待的帶著小三登堂入室,還讓我叫小三媽媽。
他到底有沒有心啊......
韓佩柔滿臉得意,還故作溫婉大氣的模樣,抓住了爸爸的手,勸道,“一個小孩子嘛,非要逼她幹什麼,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她早晚都會叫的。”
隨著她勸慰的聲音,爸爸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而她也一步步的朝我走來,彎了彎腰,紅唇微揚,雙眼笑眯眯的,她小聲的警告著我,“小丫頭片子,你最好老實聽話一些,不然你可就是沒人要的野孩子了,懂嗎?”
忽然,她又拔高了音量,用哄著小孩的嗓音和我道,“昭昭啊!你已經是懂事的大姑娘了,不能和爸爸這麼喊的,以後我們和平相處,好不好?”
說著,她就要摸 我的頭。
可那隻能是和我親密的人才能做的事,我二話不說的把她的手拍掉,怒氣衝衝的朝她吼道,“滾開!別碰我!”
“我的媽媽叫安樂,我隻有一個媽媽!我是絕對不會叫你這個狐狸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