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們的真實目的

大三那年，大伯的老婆去世了。

他們沒有舉辦葬禮，隻是草草的下了葬。

但是這些我都不知道。

我是以一個很離奇的方式知道這件事的。

那天是星期三，全校下午都沒課，我在圖書館學習，旁邊手機發來信息，奶奶說下午要來看我。

我很高興，立刻就收拾了東西往校門口走去，生怕他們等久了。

但是我到了才發現原來不隻是大伯他們一家，旁邊還站著我的父母，他們兩家人手拉著手，喜氣洋洋的。

我媽王桂看見我上來就拉著我的手恭喜我。

我有點莫名其妙，我們三年不見也沒聯係方式，你怎麼找來的，又恭喜我什麼？

簡直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我沒有理會他們，隻是揚起笑容對著奶奶笑道：「奶奶，你今天怎麼來看我啦，我這段時間準備期末考試比較忙，還等著考完試再去看你呢。⌋

我媽站在旁邊被無視，表情瞬間就陰暗下來，接下來又不知想起了什麼，又陰晦一笑，不等奶奶開口就著急的對我說：⌈你這丫頭，這麼沒禮貌，你媽來看你你都不叫人的，怕是這麼久在大城市吃香喝辣的看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了是吧。⌋

周三下午都沒課，校門口本來人、流量就大，再加上我媽的大嗓門，此話一出，我瞬間就收到了一些或鄙夷或疑惑的側目。

高材生們受了高等教育，很對都看不起這種不尊老愛幼的人，比如我的室友，每次都衝在社會新聞的最前端。

但我媽明顯沒有感覺到什麼，還自顧自地在那大聲咧咧「我告訴你個大喜事，你大伯老婆剛沒了，你就快要享福了！⌋

我聞言渾身一震，我大伯母雖然一直臥病在床沒說上幾句話，但是因為奶奶他們我也一直對伯母有好感，身邊的人突然去世還被人用一種慶幸的語氣說出來我真的是當時就怒了。

結果卻被下一句話驚訝到失語。

⌈我和你奶奶當年說好的，她出錢幫助你上大學，等那婆娘死了，你就嫁過去，你奶奶還提前把彩禮給我了，多虧了那筆錢，你哥哥這幾年都買上房了。⌋

我頓時泄了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了什麼，這一個字一個字連起來我怎麼就不懂了呢。

我望向奶奶，希望她能反駁這可笑的謊言。

這時候一直以一種很威嚴的表情站在旁邊的奶奶終於走上前，臉上露出平時我看慣了的和藹的笑容，可是這時候卻讓我感到害怕。

⌈小南，不是挺好的嗎，你不是一直想要照顧我們嗎，你嫁過來我們就成為一家人，這樣以後大家都在一起多開心啊。⌋

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打破，我低下頭渾身顫抖，實在難以接受我居然能夠遇上這樣的事情。

我感激他們給我一個可以上大學的機會並且讓我可以毫無負擔的上大學。

但是我其實他們給我的錢我一直都在還，我平時也會出去兼職加上獎學金，而且我也過的節儉，也用不上多少錢。

因為心裏記著他們的好，所以想著以後一定十倍百倍的還給他們，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把自己的一輩子搭進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冷靜的對奶奶說：⌈我會報答你們的，但是不是這種方式，我之後也不用你們幫助了，我會自己賺錢的，你們當初給我的錢我一定會還你們的，十倍百倍都可以，我還有考試，先回去了。⌋

全我幾乎是低著頭說的，說完轉身就跑，身後還不停地傳來我媽的辱罵聲。

什麼“沒良心”“狼心狗肺”一類的詞漸行漸遠，

她大概是怕我不配合，還要退還彩禮吧。

我回到寢室頹廢的坐下，精神有點恍惚，也沒什麼心思再去學習。

原來當初我媽答應這麼快是因為把我賣出去了，那這幾年算什麼，我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我在想要是他們不願意放棄怎麼辦，利用這個威脅我不讓我上大學怎麼辦，我能跑嗎，比起被人抓住我要自己退學嗎？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可是我好不容易上了大學，就這樣半途而廢我實在不甘心。

我晚上腦子裏思緒攪成一團黑線，也沒能找到一個正確的路。

星期五的晚上，我又接到了奶奶的電話。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接了起來。

她在電話裏說：⌈小南啊，你要是不同意那也就算了，以後你就當還是你大伯，我還是你奶奶。我知道那天傷你心了，都怪你媽在那亂說話，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給她錢那是想讓你媽媽別再插手你的事情了。你別因為這個就怨上我們了，你想想我這幾年對你怎麼樣，你就忍心拋下我們一家人嗎？⌋

我以前跟她打電話總是有很多話要說，但是現在我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要說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是這些年確實挺好的，完全符合我心中對家庭的幻想，所以昨天晚上沒有找到方法還是覺得要事情做得太絕對讓大伯一家走上絕路。

⌈沒事，是假的就算了。我知道那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她想賣女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是我不會完全不當這回是沒發生過，估計很長時間也不會跟他們像平常一樣相處了。

⌈那周末來我家吃個飯怎麼樣？⌋

我最後還是以周末要兼職拒絕了，我現在不想看見這一家人。

我還要再整理整理思緒。

但有些人不是你想不見就不見的。

這晚我在奶茶店兼職結束有點晚了，晚上下班已經快十點了。

我平時一個人走在巷道裏走習慣了，這個地方離學校比較近，一般是不會發生什麼情況的，所以心裏並沒有怎麼害怕。但是我的包裏還是隨時都準備的防狼噴霧，以備不時之需。

可是今天突然竄出來一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往我臉上噴了什麼東西，我的意識突然就變得有點模糊，隻記得最後是被人拖著走的。

醒來的時候我望著天花板，動了動脖頸發現周圍環境很熟悉，我這才想起來這是以前伯母呆著的地方。

我的手腳都被綁住，嘴也被膠帶封住。

無論我用任何方法都掙脫不開。

我有點絕望，是我平時太大意了，別把人都往好處想，怎麼會知道人性本來是惡，有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望著那扇門突然打開，就像當初他們上門來幫助我一樣，兩人一前一後站在門口，隻不過當初他們在我眼裏是來救我的天使，現在確實要我下地獄的惡魔。

周碧雲臉上已經不再保持著和藹的微笑，臉上盡是凶狠和刻薄，走進來就先是一拐杖打在我身上。

我痛的悶哼一聲。

⌈你當初說的好聽說要侍奉我們，結果拿到錢賺錢就不認人，要是當初知道你是這麼個忘恩負義的畜生我就不該幫助你，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斷了你的學費，你也別想著跑，你沒錢能去哪，哪都找得到你！⌋

我知道他們在再也不是我心中的家人了，也不想再和他們扯些沒用的屁話，總之在他們心中我是要拿自己這個人來還的。

我腦子飛速運轉想著要怎麼脫離這個險境。

那奶奶見我不再掙紮就躺在那以為我是認命了，因為在她心中我就是一個懂事又聽話的孩子，從來不會反駁他們。

她坐在我床邊還是一如既往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很暖，可我的內心卻是拔涼拔涼的。

她又開始唱起了紅臉：⌈小南，我知道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你大伯人多好啊，你大伯母人生病這麼多年他也一直照顧著，而且大伯能掙錢還體貼，肯定對你好。⌋

又說：“你能幫他的就是嫁給他，一畢業就不愁吃不愁喝多好啊，等你們之後有了孩子，相處久了就一定能知道他的好了。你別看他年紀大，你們小姑娘不知道，年紀大點最疼人了，你之前不是知道嗎？⌋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最後離開的時候給大伯使了個眼色，然後留我一個人和大伯共處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