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我終於可以睡下。
早上六點半,我起床弄好早飯,把曉曉從床上拉起來,給他穿好衣服,看著他刷牙洗臉,等吃完早飯出門已經七點二十。
送完曉曉,我再去上班。
我生產前的工作紀律要求嚴格,不能好好帶孩子,在張璽的勸說下我辭職了,他托人替我找了現在文員的工作。
時間比較自由,可以及時接送曉曉,就是工資很低,扣除保險後到手兩千六。
張璽負責家裏的水電開銷,我出菜錢還有曉曉的日常支出。
我很不情願向張璽要錢,同事們都說我太傻,可我知道我自己隻是在苦苦維持著最後一絲尊嚴罷了。
我和他收入差距太大,婆婆已經很看輕我了,我不想搞得最後一點體麵都沒有。
接曉曉放學後我們兩個人走在街上,街道邊櫥窗裏的項鏈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我不禁駐足看了一會兒。
曉曉湊過去念出了標簽上的價格,3163元。
好貴,我一個月的工資都買不起。
曉曉過來拉著我說道:“好貴啊,媽媽別看了,你不配用這麼貴的東西。”
我的兒子,竟然對我用上了“不配”兩個字。
這兩個字揭開了我苦苦維持著家庭地位公平的假象,我的狼狽盡數展示在陽光之下。
我斥道:“曉曉,我是你媽,你怎麼跟我說話的?”
曉曉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拉著他回家了,一路上曉曉嘗試著和我搭話,我板著臉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
心裏是一片淒風苦雨。
我做好晚飯,張璽回來了,他把碗筷擺到桌上喊曉曉吃飯。
曉曉憋著嘴紮進他懷裏:“爸爸,今天媽媽凶我。”
張璽盛飯,敷衍道:“曉曉又犯錯了吧。”
曉曉腳一跺,喊道:“我沒有,我今天可聽話了,上課還舉手發言了!”
我夾著菜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張璽不輕不重教育著曉曉:“媽媽很辛苦,曉曉不可以這樣說媽媽的。”
曉曉嘟囔著:“媽媽總是可以隨便來學校找我,一看就是沒有上好班的,我們班同學家長可忙呢,都沒有時間來。”
我摔了筷子:“我去學校還不是你調皮,你爸爸倒是想去,他走得開嗎?”
曉曉不說話了,扒著白米飯,不敢夾菜了。
平日裏,我不喜歡在飯桌上訓斥孩子,高壓力的環境下,孩子會沒有食欲也會留下陰影。
可是今天我忍不住,在曉曉的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我可以因為高昂的價格而不買,可以因為工作環境用不上而不買,但不能因為“不配”而不買。
不配是對我付出和靈魂的否定。
張璽製止著我發言:“你幹什麼啊,這麼一點小事你發什麼脾氣?!”
“都給我好好吃飯。”
可笑我當牛做馬這麼多年,我為了承擔起母親的責任,放棄了我的高薪工作,為了維持好小家庭的運轉,我下班後又是洗菜做飯洗衣打掃,接送孩子輔導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