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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我的腿受了傷，池越暫緩了回宮的行程，直到半個月後才抵達京城。

抵達京城時已是晚上，可城內依舊燈火通明，問了才知道，原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花燈節。

酒樓茶肆，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池越給我遞過來了一個花燈，「祈個福吧。」

可是祈福有什麼用呢。

我麵無表情的接過花燈，走到河邊，在上麵寫下了，「祈願真正的死去。」

「你們聽說了沒，現在的昭華公主可不是真的公主，是個冒牌貨！」

「嗐，聽說皇上已經把真正的公主找到並接回宮裏了。」

「可不，那個假冒的公主不知要如何處置，估計要失寵嘍。」

「……」

我默默轉過頭去，看著不遠處的池越。

他正一臉嚴肅淡漠的站在那聽著下屬和他彙報著什麼，直到抬起頭對上我的視線，眼底才染上了溫和的笑意。

可我突然好想離開。

我一步步後退，借著人流避開了池越追尋的腳步。

我不停的跑，不停的跑，直到雙腿發顫才不得已停了下來。

我漫無目的的在集市上遊蕩了幾圈，集市很熱鬧，可我一點也融入不進去。

我不理解他們為什麼會熱衷於看一些無趣的表演，買一些沒用的東西，分享一些無所謂的事情。

可我知道他們是沒有錯的，是我……出了問題。

「銀騎兵來了！」

一群身著鐵甲的騎兵瞬間將京城的主幹道圍了起來，並迅速向外擴展。

沈羽書！那個瘋子來了！

我立刻轉身，逃進了身後昏暗的巷子裏，將自己藏了起來。

如果說我對池越是恨，那麼我對沈羽書更多的就是怕。

沈羽書是雲歸國的太子，卻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他會縱容的讓我養一隻喜歡的小狗，然後在我最依賴它的時候逼我殺了它。

在他那裏，我不能有自己的思想，甚至不能做出一點他不喜歡的動作。

不然他會挖去我的雙眼，砍斷我的四肢，然後把我當做一個商品一樣送往地下黑市拍賣。

我越害怕什麼，他就越會逼我去做什麼。

我沒有一次死在他手上，卻每一次都生不如死。

他和喬明月，那個真正的公主，都是瘋子。

尖叫聲，啼哭聲，求饒聲，一道一道的在我耳邊響起。

隨之而來的還有沈羽書漫不經心的聲音，「小夕，我知道你在附近，出來，不然這群人都活不成。」

果然，這一次和以前也沒什麼不同，我真是越來越不清醒了，竟然在某個瞬間覺得這一次重生或許是不一樣的。

我一步一步的從巷子裏走出來。

沈羽書周圍都是銀兵，他就坐在茶肆外的長凳上，一襲白衣，周身貴氣盡顯。

可這對我來說卻是如影隨形的噩夢。

「過來。」他對我招了招手，聲音如清泉般淡雅。

我僵硬的抬起步子走了過去，終於在看到那群被刀架著脖子的無辜之人時找回了一些理智。

我極力壓製住聲音裏的顫抖，「你說的，我出來了，他們就能活。」

沈羽書有些詫異的對我挑了挑眉，我的心臟便開始狂跳起來。

我知道我現在聽話的過去是最好的選擇，可麵對這些無辜之人，我又總想著，哪怕隻是能救一個，也是好的。

時間緩緩流逝，就在我以為沈羽書的耐心要被耗盡時，他卻突然低笑了一聲，「好，乖乖跟我回去就都聽你的。」

他揮了揮手，將人都放了回去。

我有些愣住了。

短兵相接的聲音驟然響起，池越一路殺出重圍，擋在了我的身前，「別來無恙，太子殿下。」

他眉眼鋒利，臉上濺滿了鮮血，如同一匹奮戰後的孤狼，這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冷漠，狠厲的池越。

「池將軍這是何意？」沈羽書把玩著手裏的茶杯，語調微揚，似乎真的在問問題。

「倒也無事，隻是臣覺得太子照顧不好公主，所以特來帶公主離開。」

「那就要看看小夕怎麼想了。」

「公主……」池越放低了聲音，微微側過頭來，似是詢問，也似祈求。

而我毫不猶豫的推開了池越擋在我麵前的手。

他微微一怔，眼底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隨後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柔和，「好，那臣就等到公主需要臣的時候。」

沈羽書冷笑一聲，「池將軍，本宮這可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沈羽書話音剛落，一群銀騎兵就瞬間對池越發起了圍攻。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身上多出了許多傷口。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視線，他轉過頭頭來對我笑了笑，似乎是想要安撫我。

而我卻在那一刹那轉身離開，跟上了沈羽書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