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道出來是京城裏的一個小巷子,上百個禁衛軍追了過來。
我一路騎馬狂奔,手中執著一把長槍。
有人追了上來,便給他一擊。
麵前便是城門,逃出去,我或許有一線希望。
「關閉城門!」有人大喊。
眼看麵前的城門就要完全關上了,身後是越來越近的追捕大軍,我額前滲出冷汗。
想到淩遲之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其實很害怕的啊,怕疼怕得要命。
必須得逃出去。
「駕!」
我狠狠在馬背上一抽,整個人隨著馬飛奔出去。
「快抓住她!皇上說絕不能讓她跑了!」
「咻」地幾聲,兩根箭穿透我的肩膀。
他娘的,疼死了啊。
忍著痛意,快馬加鞭逃出了京城。
我躲進了密林裏,越走越偏僻。眼前終於出現一間竹屋,我卻失血過多,漸漸失去意識。
……
再睜開眼,看到一個男人坐在竹椅上,一襲青衫。地上鋪滿了紅字道符。
「醒了?醒了就趕緊離開這裏。」他的聲音淡漠異常。
我的娘親啊,是在做夢嗎?
有點子好看,這男的長到我心巴上了。
「我不走。」
隨後起身走到男人麵前,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薄唇。
軟軟的,帶著一絲冰涼。
「死了也會做夢的嗎,還如此真實……」我喃喃道。
男人黑著一張臉拍開我的手。
「手不想要我可以幫你剁了喂山中的狼。」
原來不是做夢啊。
我還活著。
「大哥,你別趕我走啊。我幹什麼都行的。」我急忙道。生怕晚一點就要被他趕出去。現在追兵肯定還在外麵搜尋,我傷勢未好,被趕出去真的會嘎掉的。
我看男人的表情都微妙起來了。
他還上下打量我。
我抱著胸口踉蹌地後退好幾步。
「第一,我叫鐘寐,是個道士。第二,要想留下來,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去做。」
「鐘道長,我一定聽話。」
我拍著胸口連連保證。
一時間忘記自己正受傷,猛咳了好幾聲。
成功獲得道長嫌棄的眼神+1
我連連尬笑。
「咕~」
啊,是我的肚子在叫啊。
真的好餓,昨天從戰場上回來就沒吃一頓飯。
「鐘道長,你這裏有吃的嗎?」
他沒有做聲,隻是盯著我。
「不是吧,道長你是天上的仙女喝露水的啊?」
「我喝馬尿,還心高氣傲。」他回答道。
成功獲得道長白眼+1
怕他打我,趕緊溜。
隨手拿了個屋中的籃子就去捕魚。
我提著兩條肥美的魚在竹屋前烤著,香味撲鼻。
這時道長飄了過來:「你且分我一條,我替你試試有沒有毒。」
我瞪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把魚遞了過去。
他接過魚定睛一看。
「這不是前些日子來我屋裏偷東西的那魚精麼?」
說罷淺咬一口。
「啊~真香。」
我心裏卻有些膈應了。
「鐘道長,這魚的修為有多少年?」
「三百年。」他伸出三根因為吃魚而臟兮兮的手指。
我兩眼一黑。
這魚竟然是有意識的生物,我造孽了。
「我不吃了。」剛準備丟掉。
「給我炫給我炫。」道長舉手請求獲得魚魚一條。
「……」
這小子故意惡心我的吧,好讓自己多吃一點。
渾圓的月亮高高掛在空中。
鐘道長趴在書桌前畫符畫到睡著了。
想必符這種不尋常之物,耗費了他不少元神吧。
我把薄被輕輕地蓋在他的身上。
「道長謝謝你。」我小聲道。
我躺床上很快睡著了,沒有看見鐘寐略微顫抖的睫毛。
睡得迷迷糊糊,隻感覺腦子裏好熱,身體好冷。
沒有意識了,身體下意識地忍不住哆嗦。
額頭被人探了一下。
約莫十來分鐘,我身上的衣服被脫光。
一具炙熱的身體貼近我。
抱緊我。
我做了一個夢。
以前的我要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才得到百姓的愛。
護烏府周全時,才堪堪得到我娘虛假的愛。
但是夢裏我什麼都不用做,也有人愛了。
我在鐘道長這裏待了十來天,還是被發現了。
因為我昨天給一個迷路的小孩倒水喝。
他是追兵派來打探消息的。
我再厲害,也難抵這數百精兵。身上的傷勢也未好全,疼得跑不動。
鐘寐回來時,手裏提著一隻半死不活的狐狸精。它的臉上狐狸臉和人臉交替著幻化出現。
他瞥了一眼屋裏原本在牆上掛著的積攢多年的精怪標本。
我知道,那些都是他的心愛之物。
現在都被損壞了。
我:「道長,對不起。」
「這位道長,可否讓我們捉拿這朝廷要犯?那通往山下的路是您設下的陣法吧,請您幫我們破陣。」精兵將領道。
我用希冀的眼光看著道長,乞求他能救我。
求求了,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道長臉色黑得徹底,連帶著我的乞求也被無視個徹底。
他踢開不遠處樹下的一塊石頭,那應該是陣眼。
「你們要殺要剮,與我何幹。」
我酸澀一笑。
我確實,要被剮了呢。
用力掙開羈押我的兩個精兵,我在衣袖裏掏出一塊價值連城的玉牌放在地上。
「烏晚連,謝過道長這段時間的照顧了。」從此兩不相欠。
我將前往,無盡的深淵。
你們能想象身上的肉被一塊一塊割下來的感覺嗎。
疼得讓人麻木。
我突然想到娘親總是和我說的一句話:「你怎麼不去死呢?」
我真的死了。
你們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