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女兒席念薇出落的亭亭玉立,當初行及笄禮是我曾遠遠的見過一麵,美貌與才華兼具。
「念薇姐姐近日來可好?」
我拉著麵前明媚清婉的少女,語氣似乎都愈加柔和了起來,生怕驚擾了麵前的美人一般。
「自是好的,勞惜語妹妹掛懷了。」
麵前的侍女瞥了我幾眼,像是有千言萬語想要同我訴說一般,可卻被姐姐的眼神壓了回去。
我從未見過溫婉的念薇姐姐展露出的鋒芒,在我的印象中她永遠是不緊不慢的大家閨秀。
「你可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侍女轉頭看了念薇姐姐一眼便忙忙的跪下了,連磕了三個頭之後才情急的說道:「求公主救救小姐!」
外祖是父皇的恩師,朝野上下無人敢輕視於他。舅舅亦是朝廷重臣,兵權大半皆交於他手中。
我從未想過太子竟然敢將手伸到席家來。
侍女仍帶著哭腔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說道:「公主,太子對小姐多次騷擾,無奈小姐不想讓夫人擔心便默默隱忍了許久。現如今公主回家了,奴婢就是豁出性命也得跟您說。
幾句話我便理清了思緒,無非是我那個草包皇兄垂涎於念薇姐姐的美貌,便不顧我們席家是否情願了。
世人皆以為,太子便是下一任皇帝皆不敢得罪於他,可我褚惜語偏偏要殺一殺他的威風。
「你起來吧,別哭了。」
麵前的侍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我,滿臉都是探尋之意,看我麵色不對後,又連忙低下頭生怕惹惱了我一般。
我幼年時候受盡榮寵,自然是有幾分桀驁不馴的。那時的皇後還隻是個妃子,與我母妃是無法相提並論的,可現如今的皇宮卻讓我養成了謹慎小心,走一步算十步的性子。
「姐姐,為何不早些跟我說呢?」
念薇姐姐無奈的搖了搖頭後說道:「我又何嘗不知深宮之中的爾虞我詐,皇後母家如今風光正盛,我怎願意讓妹妹為我涉險!」
說著,她便流下了兩三低眼淚,眼眶微紅的默默抽泣著。
過往的席家如何風光,可就因一個算命之言便逐步式微,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怨念來。
「姐姐,一切都會沒事的。」
說完,我便拿起手中的絲絹為念薇姐姐拭去了眼角的淚痕。
「星兒,帶姐姐下去梳妝。今夜晚宴,別讓外祖和舅母他們瞧出什麼來。」
兩個人的背影越走越遠,回廊深處的花開的愈發豔麗了。
素日裏,都是我與母妃兩人用晚飯顯得有些冷清了。現如今,席府上下都是自家人坐在一處,總算有了些家的感覺。
「外祖的病可有好些?
書香世家本是不能再用飯時說話了,可為了讓皇後的人確定事情的真相,打消她的疑心也隻能破了這規矩。
舅母愣了愣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黯然神傷般的說道:「父親也不知是如何了,請了太醫來瞧了多次也不見有什麼好轉。」
一時之間,晚宴的氣氛便哀傷了起來,似被愁雲籠罩般得不到解脫一般。
演戲總得演全套,越是傷感才能讓皇後更加的深信不疑。外祖與我有一樣的心思,若是太子繼位,為父皇陪葬的一定是席家人。
「公主,您吩咐的事奴婢都辦好了。」
星兒是個機靈懂事的人,有她在姐姐身邊我很放心,解決完這一切我便要開始下一步圖謀了。
次日一早,我乘著月色偷偷溜出了家門,本以為無人知曉的計劃卻被舅舅的護衛給抓了個正著。
「外祖,你為何知道我今日啟程?」
麵前的老人仍舊一副文人的樣子,斂起鋒芒周身都是讀書人的做派。
我的腦海中又回想起了外祖母的話,想到舅舅曾不願讀書將外祖的胡子揪了個遍就覺得有些好笑。
噗嗤一聲,打破了夜色的寧靜。
「語兒,萬事不可逞強。」
曾經,祖父讓我藏拙隱忍不發,我就裝出了頑劣的樣子成為了草包公主。可暗地裏,祖父對我的教導也絲毫不少。
那些積年累月裏的小事兒在不經意間穿過了我的心頭,一時鼻尖有些酸澀。
我跪在外祖身前,行了大禮後便轉身離開了席府。舅舅的護衛仍一直跟在我的身後一言不發,我們都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