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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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那個穿越女，她一身素白衣裙，一頭墨發隻用一根木簪固定，顯得與整個皇城格格不入。

她說她叫水雲柔。

她姿色平平，五官並不出眾，隻是這一身獨特的打扮，給她平添了幾分疏離與破碎感，讓人看上一眼都會心生保護的念頭。

她脫口就能做出絕世好詩，因此自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也包括我這個被百官認可，擁立的皇後。

她說，即便我得到了帝元洲的人，也永遠得不到他的心。

前世的我不信，認為帝元洲隻是一時新鮮鬼迷心竅，認為他遲早會回心轉意，畢竟我們有著十六年的情分。

可現在，我信了。

我也根本不屑於再去要帝元洲的心。

我隨父兄，母親入宮。

金鑾殿上，帝元洲一襲黑金龍袍，帝冕垂珠，狹長的丹鳳眸平等涼薄的俯視著朝中每一個人。

他已有幾分帝王氣魄，與昔日死纏爛打非要黏在我身邊趕都趕不走的小奶狗截然不同。

經曆了前世種種，我知道，這才是真正的他。

帝元洲城府極深，又善籌謀，最重要的是懂得隱忍蟄伏，他就如同匿藏在黑暗中的毒蛇猛獸，從不輕易示人以獠牙，一旦露出，必然一擊斃命。

前世的我和年家就是死在了他的偽裝與獠牙下。

而這一世，我不會再給他任何傷害我，傷害我家人的機會！

【蘇從隆，年大將軍一家都到齊了，百官也都在，此番平定安亂，年家大功......你，還不速速宣讀朕的聖旨？】帝元洲瞥了眼一側的太監，冷聲道。

蘇從隆是先帝的貼身太監，先帝薨逝，自然侍奉帝元洲。

他緊攥著手中那道聖旨，頗具擔憂的看著我，也看著我的父兄，母親。

良久，沒有做聲。

想來，他也對於帝元洲的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頗為不滿。

龍椅上，帝元洲的聲音再度響起，【怎麼？蘇從隆，你沒聽到朕的話嗎？】

感受到帝元洲的薄怒，蘇從隆才不得不咬牙打開了聖旨，誦讀，【陛下旨意，年大將軍平定安亂，有從龍之功，特封為鎮國公！年夫人封一品誥命，年少將軍著封大將軍，襲年將軍之位......】

前邊三個賞賜都在情理之中，百官紛紛向年家投來羨慕的目光。

可接下來，蘇從隆的話讓整個大殿陷入了沉寂，【年家女，秀外慧中，柔嫻淑雅，又至及笄之年，與朕心意相投，著冊封為貴妃，賜居望舒宮，封號舒......】

父親皺了眉。

兄長握緊了腰間的佩刀。

就連母親也咬緊了牙根。

我知道，他們都被帝元洲這麼迅速的卸磨殺驢氣到了。

當初，明明是帝元洲和他的母親主動登門跪求我父匡扶社稷和新帝，並自願允諾我皇後之位，而今，他才剛剛登上帝位第一天啊......

古往今來，有很多掌權者卸磨殺驢，但帝元洲絕對是速度最快的一個。

他的出爾反爾不僅僅讓年家人生氣，也讓朝堂百官不解。

【陛下這是何意？鎮國公平定安亂，匡扶社稷，乃不世之功，若他的女兒都隻配當一個貴妃，那這世間豈非沒有人配居於皇後之位？】

【難道陛下不準備立後？】

【是啊，放眼整個皇城乃至大漢，都再也找不到一個可與鎮國公之女相較的女子了。】

聽到群臣將我捧得這麼高，帝元洲的眉宇輕蹙，冷聲道，【一派胡言，縱然鎮國公有不世之功，她的女兒未必就舉世無雙！】

帝元洲的反應都在我的意料之中，隻是，想想有些可悲，昔日那個拚了命也要黏在你身邊、不允許別人說你一句壞話的人，現在竟帶頭貶低你。

見帝元洲的反應，群臣心中一驚，【莫非陛下心中已經有了合適的皇後人選？】

【敢問陛下，是誰家女？】

眾人紛紛炸鍋。

帝元洲沉默片刻，道，【她......不是世家女。】

【出身低微不配為後，但若是陛下喜歡，她身世清白，知書達理，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亦可接到宮中做個後妃，但萬萬不可封後，不然陛下怕是會傷了鎮國公，也傷了群臣的心，天下百姓那邊也說不過去......】一言官道。

其他人紛紛附和，【是啊，陛下，還請陛下不要一時糊塗。】

可顯然，帝元洲還沉寂在對那個穿越女的臆想中，【她來曆稀奇，無父無母，不會琴棋書畫，也不懂世俗那套......】

嘩！

他話一出，滿朝嘩然，【陛下，也就是說，你要封為皇後的這個女人，連來曆都不清楚？而且，沒有良好的家教，粗鄙不堪......這樣的人，怎麼能當我大漢的皇後！】

【對，這樣的女子，連進陛下的後宮都不配，還請陛下千萬不要被她迷了心智啊！】

群臣叩拜。

父兄母親俱都擔憂無比的看著我，因為他們知道我和帝元洲早已心意相投。

可現在，帝元洲才剛剛登臨帝位，那把龍椅都沒有焐熱，就出爾反爾，還要找一個來曆不明的粗鄙女子封後，居於我之上，這不是在羞辱我嗎？

麵對他們的擔憂，我隻輕輕的搖了搖頭，以示安慰。

而帝元洲繼續道，【雲柔是不會那些世俗的東西，但她會的，其他世家女也未必會，諸位可知，雲柔能出口成詩，且，她做出的詩，朝中無一人能比。】

聽聞此言，滿朝文臣都不滿了，【陛下此言差矣，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您卻用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羞辱滿朝文臣，簡直荒謬！】

【對，陛下若不能給我等一個解釋，我等這頂烏紗摘了也罷，不如辭官還鄉，頤養天年。】

看眾人抗議，帝元洲也不急，反而是笑眯眯的道，【諸位不信？那朕便將雲柔的詩說與你們聽聽，不過......你們也要答應朕一個要求。】

【什麼？】群臣異口同聲。

帝元洲道，【倘若滿朝文武都不能作出更在雲柔之上的詩詞來，那所有人都不得再阻止朕冊立她為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