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隨著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剛放學的女兒走進家門,小聲對我說到。
「回來啦月月。」
我專注於電視上的財經新聞,隨口回應道。
女兒走到沙發邊,放下書包,從裏麵取出兩張試卷遞給我。
「爸,上周月考的試卷,要家長簽字。」
我隨手接過,雙眼仍然緊盯著電視屏幕。
「等會兒啊......」
幾分鐘後。
隨著今天的財經時刻節目結束,我才把那兩份試卷湊到眼前。
一張數學一張英語。
一個147一個135。
幾乎完美。
「不錯,月月,繼續保持。」
我欣慰的笑了笑,抬手想要摸摸女兒的小腦袋瓜。
卻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還沒有摘下脖子上的圍巾。
我愣了一下。
「到家了還把圍巾戴著幹啥?取下來取下來。」
伸手,就準備幫她摘下圍巾。
女兒卻往後退了小半步。
「今天天兒冷,我戴著圍巾舒服些。」
「沒事兒爸,你快給我簽字吧,一會兒我要去看書了。」
女兒平靜地說。
剛進入三月,氣溫還沒開始升高。
這兩天又有雨,確實是挺冷的。
也沒毛病,戴著就戴著吧。
我沒有細想,拿過放在沙發上的西裝,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簽字筆。
在試卷上簽下了我的大名,李明洋。
把試卷遞回給女兒。
「月月,再有三個月就要中考了,可不能鬆懈啊。」
「知道了爸,那我去看書了。」
「去吧,一會兒吃飯叫你。」
「好。」
女兒拿起書包,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望著她小小的背影,欣慰的笑著。
妻子過世五年了。
現在,支撐著我活在世上,努力賺錢的唯一動力,就是我的乖女兒,李如月。
月月也十分懂事,從來不讓我.操心。
從小學到初中,學習成績始終都是名列前茅。
以至於我這個做父親的,想要敦促勉勵她,都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所有對我的情況有所了解的朋友,全都對我表達了自己的羨慕之情。
尤其是,一對比他們自己不成器的孩子,就總是一口一個羨慕我家寶貝女兒。
每當這種時候,我嘴上雖然是謙虛的表示都差不多都差不多。
其實心裏都是樂開了花兒。
我的女兒擁有的光明未來,幾乎是一目了然。
考一所好高中,未來再考一所好大學,畢業後要麼讀研要麼找一份好工作。
因為不需要對女兒過多操心,我也得以能把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努力工作賺錢上。
不到四十歲的我,現在就已經是一家保險公司的副總經理。
女兒這麼乖巧懂事,我能做的,就是盡我所能,給她提供一個富足的生活條件。
同時,也要確保她每天能攝入足夠充足的營養。
關掉電視,我走進廚房,開始準備做晚飯。
買菜做飯,洗衣拖地。
這些本都是妻子的活兒。
自從我一生的摯愛因病離世之後,我很自然地接過了這些任務。
起初我做的飯,僅僅停留在吃不死人這一層麵。
五年過去,我現在對自己的廚藝已經十分自信。
今晚三個菜一個湯,杭椒牛柳,番茄炒蛋,清炒西藍花,再一盆青菜豆腐湯。
優質碳水優質蛋白齊全。
說句毫不誇張的話,等月月大學畢業,我就準備退休,開個視頻號,做自媒體,專門教中高考學子的家長做營養餐,板兒逼沒毛病。
「月月,吃飯啦。」
「快來快來,一會兒菜該涼了。」
一小時後。
我對著女兒的房間,伸脖子吆喝了一聲。
端著湯從廚房走出來,女兒也來到了客廳,在餐桌邊坐下。
「今晚有你最愛吃的牛柳,多吃點哈。」
「在所有的肉類裏麵,牛肉可是很優質的......」
我剛準備不厭其煩的絮叨一通。
卻忽然發現,女兒的脖子上,還是戴著那條紅色的圍巾。
隨口便就說道。
「這都吃飯了,你還戴著它幹啥?取下來吧。」
可女兒卻是沒有要摘下圍巾的意思,自顧自的端起了碗準備吃飯。
「沒事兒的爸,我就喜歡戴著圍巾。」
「咱吃飯吧。」
我皺了皺眉頭。
不對勁。
哪兒有人吃飯的時候戴著圍巾的。
越想越有問題,我緩緩走到女兒身邊。
「取下來吧,月月,吃飯戴著這玩意不礙事兒嗎?」
「不礙事兒的爸,話說今晚的牛柳真好吃。」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你別給我岔話題,快拿下來再吃!」
「我不,我就要戴著!」
「你這孩子,戴著圍巾吃飯像話嗎?一會兒菜湯飯粒兒全粘上麵了!」
我和女兒爭執了起來,也動起手主動想給她解開圍巾。
不知為何。
李如月,我的女兒。
從沒有過叛逆期的好孩子。
今天卻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就硬是不脫圍巾。
一邊阻攔推搡著我的手臂,一邊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哎呀都說了沒事了,要是弄臟了我自己洗!」
「爸你就別管我了,咱們快吃飯吧行嗎?」
嘿,我這暴脾氣。
還讓我別管她?
我要是不管她,咱爺兒倆早五年前就餓死在家裏了!
不知怎的,我的火氣也上來了。
總覺得女兒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不由分說,一手控製著她的兩隻手腕,另一手強硬的伸向了她脖子上的圍巾。
「這世上,就沒有吃飯的時候不摘圍巾的道理!」
「你別跟我鬧,想早點吃飯啊,就給我聽話點兒,把這圍巾給我......」
說著說著。
我的話頭忽然止住了。
隨著我有些粗暴地,把圍巾從女兒脖子上一把扯下。
我的眼前,呈現出的是分外駭人的一幕。
早年,我和月月的母親一見鐘情,墜入愛河。
大學剛畢業就很快結了婚,婚後第二年,就有了月月。
應該說,妻子的基因實在太強,哪怕是生過孩子之後,美貌也沒有絲毫褪去。
哪怕是癌症晚期,因為化療掉光了頭發。
在我眼裏,她也還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月月從她的母親那兒,繼承了一個天生的美人胚子,膚白如雪。
故而。
此刻在她雪白細嫩的勃頸上。
那道血淋淋的傷口,就顯得分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