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杜聞舟三年。
上一世,我以自殺要挾,逼著杜聞舟娶我。
後來我沈家因為他被屠了滿門。
這一世,同樣的場景。
當他從邊關帶回來一位女子時。
我不哭不鬧隻向皇上求了道解除我們婚約的聖旨。
杜聞舟以為我在和他鬧脾氣,還和京中的幾個紈絝公子哥打賭。
說我不出三日就會尋他和好。
可他卻不知道,我早已坐在了去往東宮的鳳鸞婚轎中。
*
“沈嬈,那人長得還可以,就是太粗魯了,平日裏和個老爺們一樣,隻會舞刀弄槍的,正常男人誰會喜歡他啊!”
“哪有我的心水溫柔體貼啊。”
“杜小將軍這可是在茶館,你可悄點聲吧,好歹你和沈嬈也是有婚約在的。”
“小爺豈是怕人議論之人?”
今日是杜聞舟歸京之日,他在邊關三年,得勝還朝,滿京城的富家少爺都趕著上來和他道賀。
我因為來遲了片刻,便在茶樓的雅閣外聽到了他與幾位舊友的對話。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杜聞舟歸京的時候從邊關帶來了一位女子。
那女子溫婉可人、柔弱可欺。
杜聞舟對她的寵愛名揚了整個京都,引得了不少高門貴女的豔羨。
似乎大家都忘了,我沈嬈才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聽到裏麵的起哄和調侃聲,我本想轉身離去,雅閣裏的一道聲音卻讓我頓住了腳步。
“杜小將軍,你這嘴裏說著各種嫌棄沈嬈的話,可她給你繡的香囊你還不是乖乖的在身上帶了三年。”
透過門縫,我看到了杜聞舟臉上尷尬的神情。
他腰間那枚看起來繡工手法拙劣的香囊裏,曾是三年前他出征前,我去廣靈寺整整禮了一個月的佛才為他求到的一張符。
然後又學著繡娘的手法,親手繡了半月之餘才做好的。
樣子雖是難看了點。
可我希望他平安順遂的情意卻是不少一分。
聽到別人的打趣,杜聞舟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
下一秒,那枚香囊就被他從腰間用力地扯了下來。
他眼底一片譏諷,“今日我隨手拿的而已,這麼醜的玩意兒小爺又怎麼會喜歡。”
哐當——
香囊被他擲在火盆裏,瞬間就燒了個精光。
雅閣內傳出一陣唏噓聲。
“聞舟,這沈嬈自小一直就對你是情深意重,你出關三年她便整整等了你三年,你就對她沒有一點心動?”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煩,我怎麼可能喜歡上她?”
杜聞舟回答的很是篤定,語氣裏的嫌惡毫不加以遮掩。
仿佛跟我扯上關係是一件令他多麼屈辱的事情。
我與他自幼青梅竹馬長大,又同是將門世家的後代,家中父母都有往來。
彼此間,也算淵源頗深。
因此雙方父母就自小為我們定了姻親。
我自幼心悅於他。
但杜聞舟卻對我避之若蛇蠍。
婚期將至,如今他更是明目張膽的從邊關帶回一名身份不明的女子。
他的抗拒很明顯。
如今......我也不再想勉強他了。
皇上為了給杜聞舟接風洗塵特意舉辦了一場宮宴。
玉帶金裝,花燭高燃,歌舞升平——
場麵好不熱鬧。
而戰功赫赫的杜聞舟也成了全場的焦點。
皇帝欣然啟唇,“聞舟你此次和你父親帶兵親赴邊關,連連擊退敵寇,實在年輕有為。”
“除了那些封號和賞賜,朕今日就許你一個恩典,你心中可有想求之事?”
杜聞舟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麵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透露著些許的孤傲。
卻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有大臣出聲提醒,“杜小將軍,皇上賞賜,是要跪地謝恩的。”
皇帝聞言當即擺了擺手,“欸,今日是家宴,愛卿休得在意這些表麵的禮數。”
我靜靜地坐在台下觀望。
並沒有錯過皇帝隨和的表麵下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
杜聞舟起身後,若有似無的瞥了一眼坐在他對麵的我,眼底也多了一抹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