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跟隨宋舒禾回到了她在二樓的房間。
這裏四處洋溢著幸福的氣息,一家人的合影,滿地的布娃娃,還有鋪灑下來的溫暖陽光。
相比之下我所住的雜物間陰暗潮濕,不見天日。
我被接回的時候,母親說家裏沒有多餘房間了,便讓我在雜物間裏將就將就。
誰承想,這一將就便是三年。
我看著宋舒禾做賊心虛地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到底是怎麼做事的,我就是想讓你強暴她,你怎麼把她給殺了,這可是死罪啊!」
「禾姐,她實在太有勁兒了,差點讓我變成太監,我也就是一時惱怒上頭,現在可怎麼辦啊?」
電話裏傳出了那個我無比熟悉的聲音,正是昨夜殺我的小混混。
我攥緊了拳頭,心底恨意叢生。
十七八歲的年紀,他們竟然惡毒至此。
我恨不得此刻就化成厲鬼,向他們兩個人追魂索命。
兩人還想繼續聊些什麼,卻被母親的敲門聲打斷了,宋舒禾隻能草草地回了一句。
「我一會給你打錢,你先躲好。」
宋舒禾匆匆掛斷電話,翻找出那人的聊天框,轉了一大筆錢過去。
動輒幾萬塊的轉賬,作為一個剛剛成年的高中生,宋舒禾毫不肉痛,因為這些隻不過是新年母親一人封給她的紅包。
我看著那上麵的數額,想起自己曾經眼巴巴地看著宋舒禾收紅包,而母親尷尬地對我笑著說忘記準備了。
我心中苦澀,可她忘記的又豈止是一個紅包。
6
打開房門,父親在一旁接著電話,母親見宋舒禾出來後,神色有些焦急。
「禾禾你快聽聽這是怎麼回事,警察給你爸爸打電話,說宋今禾死了。」
我渾身一震,原來是警察收走了我的屍體,並找到了父母的電話。
我忍不住有些期待,如今父母知道我已經死了,他們是否會為我傷心流淚呢?
可事實恰恰相反。
宋舒禾強裝鎮定,非常任性地搶過了父親的手機,轉而直接掛掉了電話。
「爸媽,你們就是關心則亂,姐姐今年都十八歲了,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死了。」
「況且姐姐外邊狐朋狗友那麼多,身邊時常出現好多個男人,肯定有人保護她的。」
「這一定是姐姐的惡作劇,她看爸媽喜歡我心生嫉妒,就想用這個方法讓你們擔心,一定是這樣。」
宋舒禾這一通冠冕堂皇的分析,我聽著都有些想笑。
她毫無緣由地汙蔑我,卻輕而易舉地獲得父母的信任,還真是可笑極了。
「這孩子真是越來越壞了,等她回來,我寧可打斷她的腿養她一輩子,也不再讓她出去胡鬧!」
又是這樣的話,打斷我的腿。
為什麼我都已經死了,還要聽見這樣的話。
可我明明從來都沒有出去鬼混過,有狐朋狗友的人不是我,是她宋舒禾!
我每次回家晚,都是因為那些她所謂的朋友。
半路搶我的書包,撕壞我的課本,一群人圍著我擋住我的去路。
每次我都想和父母解釋,可他們永遠相信宋舒禾,從不相信我。
在他們眼裏,隻有宋舒禾這一個聽話乖巧的女兒。
而我,在深山老林裏缺乏教育,長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壞孩子。
明明是他們為了搶一個玩偶就把我忘了,明明是他們的疏忽導致我被拐走,為什麼後果卻要讓我來承受。
我想哭,卻發現自己這個殘缺的靈魂,根本流不出眼淚。
上天為什麼要如此待我,竟讓我死都不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