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身,氣衝衝地朝著臥室走去,一把就將攤在床上的被子扯開!
「我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你還想怎......」
可掀開被子,除了幾個被壓在下麵的毛絨玩具之外,什麼也沒有。
江野不由得一愣,我的眼底卻更加冰冷。
他但凡能將注意力多放在我身上一點就不難看出,這床被褥,昨天晚上是什麼樣子的,剛剛其實就是什麼樣子的。
就連被鋪在地上的玫瑰花瓣也全都是老樣子。
因為那天晚上,一向作息不規律的我還沒等睡醒就被江野拉了起來。
一睜眼,就是這一地的花瓣。
我踩著這些花瓣,任由他牽著我來到了被他精心布置過的書房。
再然後,就是他拋下我去照顧周琳,攻略失敗的懲罰一點點剝奪著我體內的生命力。
直到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將我徹底抹殺,我當然什麼都來不及收拾。
江野開始在各個房間尋我,催促我趕快出來給他煮粥,不要再玩這種幼稚的小把戲。
可回應他的,每次都隻有一片靜默。
終於,他來到書房,這是僅剩的一間他還沒有找過的房間。
當他將手搭在門把手上的時候,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眼中恍過一抹不屑。
「他該不會是覺得你故意不理他,藏在他昨天向你求婚的房間裏,然後逼迫著他進來,好讓他繼續向你求婚?或者是跟他大吵一架泄憤?」
係統詫異著開口,聽著他的這番分析,我覺得以江野的腦袋,隻怕真的是這麼想的。
果不其然,他鬆開了手,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根本就沒有想要進去的打算。
「鬧脾氣是吧,隨便你,有本事你這輩子都別搭理我!」
丟下這句話,江野拿上外套就出了門。
屋外的大門被重重的關上,連帶著四周的牆壁都好似跟著震了一震,足以見得他此刻的情緒已經糟糕到了極致。
可他不知道,我的確......這輩子都不會再搭理他了。
「明明是他做錯事再先,他哪來這麼大的脾氣?!」
係統不解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搖搖頭,笑得無奈。
「大概,是我以前對他太好了吧。」
因為知道我待他好,他才會一次又一次肆無忌憚的傷害我。
冷暴力也好,突然玩失蹤也罷,這些都是他用來逼迫我低頭的手段。
因為他知道,我不會離開他。
若是我想要解決矛盾,就一定會先主動向他妥協,也隻有在這個前提之下,他才願意與我溝通。
交付的真心卻變成他拿捏我的底氣,想來也實在是心酸可笑。
很快,我跟著江野來到了一家酒吧。
他站在包廂門前推門而入,勁爆的音樂聲迎麵撲來。
「江少!」
一見到江野,原本正在玩樂的眾人全都齊刷刷的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喊了一句。
他隻應了一聲,徑直朝最中間的位置走去,誰也不敢有異議。
頭頂不斷變換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都看上去無比的耀眼。
我突然感到恍惚,想起第一次遇見江野時的場景。
那時的他幾乎被人打斷了腿,拖著滿是泥濘的身子在垃圾桶裏翻找吃食。
腐臭的垃圾桶,滿身的汙穢,無論哪一樣都足以將他壓垮,可少年那雙堅毅的眸中卻寫滿了不屈。
即便已經過了七年之久,從十八歲到二十五歲,但那不願向命運所折服的眼神,也依舊讓我難以忘懷。
所以我將他帶了回去,因為我想,我們或許是同樣的人。
我自小被父母拋棄,與奶奶相依為命,可命運似乎從未眷顧過我們。
一場重病奪走了她的生命,十六歲那年,我徹底變成了孤身一人。
而江野,他的父母因為家族聯姻才走到一起,對彼此心生厭惡。
江野出生後,他的母親簽下了離婚協議,將他丟棄在江家一走了之。
再後來,他的父親帶著一個懷孕的女人回來,組建了新的家庭。
自此,他活得就像是陰溝裏的老鼠,終日見不得光。
直到十八歲生日的那天,江家已經沒有再撫養他的義務。
那女人直接下令將他丟了出去,而他父親對此也隻是冷眼旁觀。
於是,我們成為了彼此的依靠,拚命的工作,拚命的賺錢。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係統找上了我。
隻要我同意綁定,就能給江野更多的助力。
我毫不猶豫地選擇答應,命運不曾眷顧我,我便祈求命運能眷顧到他一點。
畢竟淋過雨的人,總會想著要為別人撐一把傘。
幾年的時間裏,我們共同創建的公司逐漸有了起色。
我和江野再也不用擠在狹小的出租屋裏吃著同一碗泡麵,也不用在嚴寒的冬日裏隻靠抱著彼此來汲取溫暖。
當初那個活在陰暗裏的少年終於見到了光,可我卻忘了,複明的瞎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先扔掉他的拐杖。
「江少今天怎麼得空,不是說已經準備好要向嫂子求婚了嗎?」
有人笑嘻嘻著開口,江野按下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
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晦暗不明。
「求婚?」他輕嗤一聲,「憑她也配?」
此話一出,在場的氣氛明顯跟著一僵。
能跟在江野身邊做朋友的基本上都是有眼力見兒,情商頗高的富家子弟。
聽他這麼說,就不難猜出我和江野之間又鬧了不愉快。
「兩個人在一起,這吵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你看我家那位,前天才跟我大吵過一架,但隻要肯溝通,及時把矛盾解決掉,能看到彼此想要解決問題的態度,有什麼話直接說開了就好。」
「是啊江少,先別煩心,這酒味道不錯,你嘗嘗。」
「不然你跟兄弟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說不定我們幾個還能幫著給出出主意!」
有人開口勸解,有人忙著給江野倒酒來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
看,就連他身邊的朋友們都想著要讓我們好好在一起,知道這七年的感情不易。
可被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江野好似從未珍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