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芝不像是剛回來,更像是站在門口蹲哨的。
“死裏頭了。”我一甩毛巾,踩著階梯走下去。
“啊!你在說什麼!我的安安怎麼可能死在裏麵。”孟晚芝把手裏的包包直接扔在了地上衝進去救人。
我從兜裏掏出手機報警,聽著警笛聲越來越近,打心底吐出一口氣。
這事要說是巧合,我完全不信。
我隨手就是一拍發朋友圈:家裏著火了,先別急,拍一個。看到的記得來我家救下我。
發送完畢,我在院門口隔著大院子就聽到表妹跟孟晚芝在裏頭摔跤的響聲,聽著很是疼痛,但在我心裏爽爽的。
一輛黑色賓利停在門前,車上下來一個戴墨鏡的女人。
“我的女兒你沒事吧,家裏怎麼著火了?”媽媽將我抱在她的懷中,我不禁身體一僵。
回憶上上一輩子,媽媽被表妹挑撥離間,就討厭上了我,跟我不想多說一句話,更不會抱我。
“媽媽?”我遲鈍地喊出聲,媽媽一看我喜極而泣。
“嚇死媽媽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她輕輕拍拍我的背。
消防和警方來了,現場被圍得水泄不通。
火勢被滅得逐漸小下來,而表妹也被救了出來,她昏昏沉沉被孟晚芝拉了出來。
“姑媽,夏挽歌她不救我!”表妹的臉被熏得黑漆漆的,伸出一隻手指向我。
媽媽站在我這邊,挽了袖子說道:“我們家挽歌不是這樣的人!”
周圍的街坊鄰居都圍在外麵看裏麵的情況。
表妹嗚嗚地哭起來,說:“我當時腿痛,就摔倒在了走廊上,表姐力氣大,她正好路過她缺不肯扶我出來,要不是我媽來,我現在就出不來了,嗚嗚嗚嗚嗚......”
什麼叫做我力氣大?我長得比她高一點,體重差不多,就是我力氣大?我上上輩子救了她後來被害得那麼慘,還想讓我救,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你有證據嗎?”我抱胸看向地上坐著的黑煤球樣的表妹,表妹似乎是想到了監控,一時間想說出口卻如鯁在喉,憋不出一句話來,臉漲成了豬肝色。
說不出來了吧,監控裏表妹推我下樓,還有抱著我腿不讓我走,哪一個畫麵都能把她從道德的金字塔上推下來,狠狠摔上一跤,讓大家認清她的真麵目。
她就是真的冷血,是一條不能救的毒蛇。
“沒有證據,你這是想冤枉我,你為什麼要冤枉我,你就這麼討厭我,想讓大家都對我有意見?”
我以前並沒有那種想法,我不是她,心也沒有那麼壞。
“這是我家。”我一句話說中了表妹的心結,我想讓她清楚,這是我的家,是我的地方,不是她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
表妹的臉色先是有些蒼白,聽到我說的話之後愈加不好看起來。
她心裏也清楚,這並不是她的家。
孟晚靈芝將她拉過去,說:“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罷了,都是親戚,不要在意這些嘛。”
媽媽給我擦擦臉,把我護得好好的,她跟上一輩子完全不一樣。
她回到了那個原原本的,隻屬於我的媽媽,心裏不再偏心。
“不要汙蔑我家挽歌,她不是你說的那樣,我養大她,我最了解她了。”
我聽著媽媽的話,心裏一暖。
媽媽又跟我說:“她是你表妹,你讓下她,她也挺可憐的,現在隻跟著媽媽過。”
媽媽又要憐憫表妹了,我不禁不甘心地看了她們一眼。
如果我不爭取行動,結局還是會跟上輩子一樣所差無二。
“好。”我麻木的臉上撤出一抹甜甜的笑。
我並不開心,因為未來莫測,我要的未來還是很遠很遠,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消防人員處理完了之後,現在的家裏還是不能住了,要搬到新的房子裏去,夏家最不缺的就是房產。
我的手機一響,一看上麵的時間,正是三年前,我再次確認了時間真的改變了。
上輩子的遺憾,還有那些受過的難處,我苦了一輩子沒有釋懷,現在機會全部回來了。
搬到新家之後,表妹想宣示主權,一進屋就開始挑選房間。
孟晚芝在後麵陪著表妹,我的媽媽因為工作的事情又是很忙的狀態,現在隻有我的一個人跟著她們母女倆挑房間。
我的爸爸更是不見人影,常年在國外工作,根本就不回家。
我就好似一個留守兒童一般,在家裏等著他們回來,後來我爸跟我媽感情不和,就離婚了。
表妹在裏麵先選好了一個房間,就找處地方坐下去玩去了,讓我去選房間。
我選了一處離她們最遠的房間。
對於我來講,這些煩心的人有多遠離過多遠最好。
上次的事情平靜下來,按照時間點來推算,距離開學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在這一個月裏,以前我是躺在醫院裏,後來都去不了上學。
如果沒有其他的麻煩,那按道理,我還是回去上學,甚至有機會參加上輩子沒有參加到的鋼琴比賽。
房間裏的舊物一堆一堆,我翻開了舊物的一角,有一個日記本,裏麵寫滿了要完成的事情,我看見那幾頁密密麻麻的字不禁陷入沉思。
還有一個人的名字,他叫陸威。
關於陸威的事,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了,就像打開少女塵封已久的心匣。
這個人......好像是我以前暗戀過的男生。
我記得他給我寫了一抽屜的教輔資料,他給我做過功課,還送過我畫,他是一個藝術特長生,可是我想不起他的樣子了,明明是上輩子的事,我應該還記得他,現在我卻記不起來了。
他就像是我記憶裏的一個致盲的點,現在想不出來一點。
而是一些定格的畫麵,畫麵裏是我跟他在一塊畫畫,就像是以前做過的一場夢,很是奇妙,但是抓不住一點線索。
他修長的手抓住了畫筆在畫上一點一點描摹,白色的襯衫更像是一件學校的校服。
“你又發呆了,認真畫畫。”
我回憶的一瞬間,我記得他對我說過這句話。
夢,這就像是一場夢。
窗外的雨點一滴滴敲落下葉子,晶瑩的雨珠透出一點色彩,我看著下來的雨點,在地麵上轉了一圈就找不到下落了。
我來這裏的記憶也會隨著時間而淡忘過去,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一定得快一點改變,改變成我想要的未來。
一陣風翻湧而過,我看到了遠處的燈塔,這邊的別墅沿海。
我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空氣,這好像都由不得我。
屋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又是表妹跟孟晚芝在鬧了,我閉上眼睛躺在了大床上,看著天花板的防火設置,感覺一瞬間安心,就淺淺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