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詩爾,黃泉路上莫怪我!”
喬瀾突如其來的話讓我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可下一秒急速消失的氧氣卻讓我瞬間了解了她的含義。
或許是求生意識占據了本能,我一番掙紮下來,竟然奇跡般地掙開了雙眼。
我直勾勾地盯著喬瀾,嗓音像破鑼一樣難聽,
“為什麼?”
看到我醒來,喬瀾先是一驚,隨即她就鎮定了下來,
“阿年要吞並梁家,不需要你這個姓梁的太太掣肘他的行動。”
我不相信,不相信我三年來日夜相伴的丈夫會這麼絕情,
明明他那天落在我臉上的淚水是那麼苦澀。
可我又忍不住懷疑,喬瀾或許沒有騙我,
近一年來,我明顯的可以感覺到阿年對我父親和弟弟的不滿。
我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因為立場分開;
但我從來沒有想過,阿年會置我於死地。
看著我不甘心的眼神,喬瀾把氧氣麵罩重新給我戴上,
還沒等我猜測出她究竟是何意,喬瀾就悄然間從包裏拿出一針針劑,
注射進我的點滴裏。
下一秒,劇烈的痛感讓我額頭冒出冷汗,
剛開始是肌肉的痛,後來就連骨頭縫裏都泛著疼痛,
讓人恨不得拿錘頭把骨頭一點一點地碾碎,找到疼痛的來源。
可接下來的疼痛我再也無法忍受,
那是神經泛出來的痛感,
讓人恨不得立刻死去。
“求你,給我一個痛快!”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因為疼痛我的牙齒咬破了舌頭,鮮血順著我的嘴角流出,落在潔白的枕頭上。
像雪間的一抹紅梅,美麗卻又時日無多。
喬瀾一隻手虛掩著鼻尖,另一隻手殘暴地把紙巾塞進我的嘴裏。
此刻,咬舌自盡都已經成了我的奢望,
我瞪大眼睛,看著喬瀾滿是不甘,
可喬瀾的神情未動分毫,自始至終都是雲淡風輕。
好像她殺害的不是一條人命,隻是隨意一個什麼小物件。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看來像是經曆過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我痛得昏過去醒來,醒來昏過去,
終於,我不用再承受這非人的折磨。
我死的悄無聲息,身邊沒有親人好友的陪伴,
甚至,連阿年的小狗去世時都不如,阿年陪了它整整一天,直到最後屍體涼透了,阿年才把它從懷抱中放下。
瞧我,明明現在所有的遭遇都和阿年脫不了幹係,
可我偏偏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會想起他。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人生竟然會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眼前的房間是我出嫁前的臥室,鏡子裏的我滿是朝氣,
門外傳來媽媽的呼喚聲:“詩爾快點出來,紀少爺來了!”
我並沒有回應媽媽的呼喚,隻是木然地走到窗前,
庭院裏火紅的石榴花,微風送來的花香,
讓我真切地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我俯身摘下一朵石榴花,在鼻尖嗅了嗅,把它別到發間。
我雙手撐在窗台前縱身一躍,隻可惜原本用來見客的長裙別再了窗外的花枝上。
我顧不上其他,用力地拽下裙子,破爛的裙角阻擋不了我離開的腳步。
“梁小姐,我建議你換一條裙子。”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戲謔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