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裏南星最常對我說的話便是「不能丟下我。」
我不明白,明明十六年來他一直像塊口香糖一樣粘在我身上,我哪兒來的機會丟下他。
因為從小遊戲玩的多,我一直有個很奇妙的腦洞。
我覺得人在某個階段會突然收到一份特殊的專屬任務,並一直期待著收到它。
那一晚我收到了。
那是一個自稱「BE養成」的係統,在聽到它名字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有些心慌。
這名字是不是太晦氣了點?
「艾禾小姐,恭喜你抽到我,你的任務是和南星先生分手,限時兩個月,任務失敗會導致南星先生死亡。」
開玩笑吧老天爺。
我簡直聽到了史上最離譜的噩耗僵在原地。
「另外不可以將任務內容告訴任何人,否則懲罰提前。」
「那麼提前祝艾禾小姐完美完成任務。」
它自說自話後便沒了動靜,任憑我怎麼喊怎麼罵都沒有反應。
兩個月之內沒有和南星分手他就會死。
這句話仿佛在我腦袋裏開了自動循環播放,我無法選擇關閉。
看似寬裕的時間設定在我看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鬼係統你知不知道他南星比剛出鍋的拔絲地瓜還難纏啊。
南星似乎看出了和他獨處時我的心不在焉,他最近粘人的有些反常,並且每個課間都會跑到高三樓找我。
我要是忙著做題,他就會蹲在一旁看著我,見我不理他,他還會用手指戳兩下我的手背,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委屈巴巴。
「姐姐,你理理我呀。」
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禮拜,可我還是找不出任何一條能讓南星肯和我分手的理由。
我仿佛站在矛盾的正中央,一邊不想和南星分開,一邊無法忍受他因為任務失敗領盒飯。
我不能接受自己收到這樣一份任務,可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逝,現實情況並不允許我再陷入埋怨命運不公的情緒中。
碰巧這時南星的班裏轉來了一位歸國子女,她似乎很黏著南星,我總能發現她跟蹤我們。
我一邊醋的不行一邊告訴自己那女孩的到來是完成任務最好的機會。
南星一向很會看我的臉色,他坐在我同桌的位置,雙手正在給我的右手按摩,看我盯著前方發呆,他將我的手按在他臉上蹭了蹭。
「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是啊,真羨慕你才高二。」我心不在焉地回答著。
他似乎不滿意我的回答,用力將臉埋在我的手裏說: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一個年級,我做夢都想和你一起畢業。」
他說話時嘴裏吐出的熱氣全噴在我的手心裏,癢癢的感覺從手蔓延至心裏。
但我一想到以後我和他之間不會再有任何接觸,心就像針紮一樣疼,隨著我每一次呼吸加重。
「南星,周六我們出去玩吧?」我看向他說道。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好消息,立馬撲過來抱住我,手臂慢慢收緊將我們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
「艾大小姐終於舍得抽出時間可憐我咯!」
我慶幸此刻的姿勢南星看不見我臉上的表情,我一點笑不出來。
如果此刻教室再靜一點,靜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南星會不會發現我的心跳並沒有隨著他的節奏共鳴。
據說周六晚上夢洲公園有一場煙火大會,我們約在那裏見麵。
南星一手摟著我的腰身,一手指向空中綻放的花火,他聲音放大了些:
「姐姐!看那邊!煙花是小熊的形狀,像不像你之前送我的那隻?」
我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點了點頭,確實很像。
「你會一直留著它嗎?」我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聽了我的話他想都沒想道:「當然會,你送我的所有禮物我都保存著呢。」
「南星,我們分開吧。」
前言不搭後語。
這時後半場的煙花衝入半空,一朵朵綻放的聲音就像在給我的發言鼓掌一般。
南星機械般轉頭看向我,滿臉的不可置信,他仿佛聽錯了話。
「啊?留著你會生氣嗎?那我扔?」他小心地問我。
我們就這樣看著對方沉默了一會兒。
我忍著笑深吸一口氣將臉色冷下來,「我說認真的,分手吧,我討厭有收集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