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在公司幾乎是眾星捧月的存在。
她模樣好看,性格開朗。
以及最重要的,她與謝懨的關係。
無論是每天一束的玫瑰,還是用餐時獨有的甜點。
謝懨從不避諱對她的寵愛。
猶如電視劇情節的愛情,有人豔羨開口。
「真羨慕啊,謝總對念念姐真好。」
我望著謝懨溫柔的側臉,突然笑了笑。
似乎曾經也有人對我說過這種話。
隻是太久了。
久到我已經忘了當初他愛我的樣子。
我輕聲說。
「是啊,真羨慕。」
午休,我在隔間看著鏡子前的自己。
容貌憔悴,原本紅潤的臉蛋如今沒有一絲血色。
真醜。
我嘴角上揚,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
想起身離開,門卻突然打不開了。
我皺了皺眉,剛想喊人。
下一秒,刺骨的冷水從隔間上方潑下來。
「不好意思呀桑晚,我們沒看清楚,不是故意的。」
頭頂傳來嘻嘻哈哈的聲音,帶著幸災樂禍。
陰冷的觸感頓時布滿全身。
我渾身顫抖起來,幾乎一瞬間頭暈目眩
我抖著嗓子開口。
「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其中一人冷笑一聲。
「想想你招惹過什麼人吧。」
我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開門......」
藥放在了洗手台的包裏,我疼的幾乎說不出話。
女聲慌了:「喂,她怎麼了?」
「不知道啊,我們先走吧。」
兩人的腳步聲顯得有些雜亂無章。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
我強撐起身子,卻看到站在門外的人。
是桑念。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小藥瓶,一字一句念出聲。
「抗癌......」
她抬頭看向我,笑了出聲。
「姐姐,你要死了啊?」
像是被揭開了最隱秘的傷疤。
我紅著眼想伸手去奪。
「還給我!」
卻因為沒有力氣摔在地上。
桑念微微往後退了幾步,眼神滿是憐憫。
「好狼狽啊。」
「姐姐,有沒有人說過你現在像瘋子?」
「不過,」她隨手將藥瓶扔在地上,轉過身。
「阿懨現在喜歡的是我,你的命也無所謂了。」
腳步聲逐漸遠去。
白色的藥片散落在地,我抖著手塞進嘴裏。
混著鹹味的藥咽下咽喉。
我放下藥片,迷茫地想。
為什麼吃了藥,還是會疼呢。
等我緩緩走出去時。
就見桑念抱著一束白玫瑰,笑著跟謝懨說話。
我看到謝懨勾著唇,眼底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我突然有些想笑。
多麼溫馨的一幕。
「姐姐?」
桑念朝我走來。
看到我一身狼狽,她驚訝地捂住嘴。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沒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嘲諷。
麵無表情地看向她。
「桑念,你惡不惡心?」
桑念的杏眼立刻湧上淚花,她搖了搖頭。
「姐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扯了扯謝懨的手。
「阿懨,姐姐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謝懨沒吭聲。
他的目光一點點掃過我濕透的衣服,淩亂的發型,顫抖的身子。
最終冷淡地收回視線。
他說:「桑晚,別他媽來這套。」
「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愛演嗎?」
嘴裏是藥片沒有化開的苦味。
我定定看著他,笑了。
好苦啊。
謝懨,真的太苦了。
......
下班後,我一個人走在街上。
吃了藥的身體精疲力盡,我揉了揉太陽穴,準備停下休息一陣。
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道身影撞到。
一陣頭暈目眩,我後退幾步才站穩腳跟。
男生被嚇了一跳,連忙扶了我一把,慌亂地道著歉。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沒事。」
我搖了搖頭,目光不自覺落在他抱著的花束上。
是白玫瑰。
嬌豔欲滴,在男生懷裏被保護的很好。
順著我的目光,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給女朋友買的,她比較喜歡這些東西,說是什麼儀式感。」
「你跟你女朋友關係真好,祝你們幸福。」
我笑著感慨一句。
「嗯,我很愛她。」
男生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跟我道別後又急忙小跑著離開。
雀躍的背影與記憶中的某個人漸漸重疊。
我有些恍惚。
曾經有人說,見到心愛的人要跑著過去。
在我們還沒有鬧到這種地步的時候。
那時候的謝懨,也是這樣的。
我和謝懨是在學生時代相識的。
他向我表白的那天,送來的便是一束白玫瑰。
我記得他明明耳根羞的發紅,卻一字一句地跟我發誓。
「桑晚,我真的很喜歡你,見到你的第一麵就喜歡你。」
「能不能跟我在一起,我以後會對你很好的。」
在外囂張跋扈的太子爺,在我麵前卻如同剛開竅的毛頭小子。
他會在下雨的夜晚冒雨來到我家樓下,隻因我跟他隨口一提哪家的小蛋糕好吃。
也會在每天的清晨早起,隻為給我送上沾滿露珠,最嬌豔的那一束花。
謝懨喜歡給我送白玫瑰,因為他說白玫瑰代表的是純潔、高貴的愛。
但其實桑家對於謝家來說,算不上門當戶對。
他們都說,謝懨隻是想玩玩,玩不了多久
自然會分手。
後來,等到我們在一起的第五年。
京圈人人又說,這位萬花叢中過的太子爺,這次是真的栽了。
現在,我又忽然想起今天桑念懷裏的那束白玫瑰。
隻可惜當時也沒有人會想到。
當年被傳頌的神仙眷侶,會變成現在這幅相看兩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