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窘迫得恨不得就地遁走,傅黎謙泰然自若地遞過來一杯茶水,我淺抿一口壓壓驚,卻發現對麵傅父拉著一張臉,眼神直想叨人。
氣氛尷尬到極點,傅老爺子的眸光落在我們倆的身上,一臉紅光滿麵,直入主題地問:“阿謙什麼時候安排兩方家長輩見麵?”
“噗——”我聞言,一個沒忍住,直接噴了嘴裏的水。
“你瞧你。慢點喝。”他抽出一張紙巾,自然地伸手。
我睜大眼睛,身子下意識地往後一避,便是椅背。
他這是要營造體貼入微的人設嗎?
傅黎謙淺淺一笑,動作輕柔地替我擦拭嘴角。
“近期吧。”他氣定神閑地說。
我整個人都呆住了,難道他還來真的?
我拿眼神無聲地質問他,被他直接無視。
傅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趕緊定下來,咱們許久沒辦喜事了,是該好好熱鬧熱鬧。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暫時不走了。爸,你放心,我知道什麼是我家的頭等大事。”
“知道就好。開飯吧。”老爺子似吃了顆定心丸。
眾人一陣眼觀鼻、鼻觀心,誰也沒有出聲。
飯後,他牽著我就要走,在門口遇見傅小北。
“臭小子,有病就得去治。”
“小叔......”傅小北一臉都漲紅了。
他又指了指我,說:“叫小嬸。”
傅小北硬著頭皮,低喚一聲:“小嬸。”
我眼角直抽,哪敢回應。
隨即,他丟了個東西給傅小北,說:“這是你小嬸給你的見麵禮,以後不要煩她,有事就來找我。”
他那不容置疑的口吻中透著對我的維護。
回到停車場,我深深地鬆了口氣。
“很緊張嗎?”
能不緊張,敢情丟臉的不是他。
我頗為無語地白了他一眼。
傅黎謙紳士般地打開副駕的車門,出於禮貌我道了一句‘謝謝’。
不過,瞧著他坐到駕駛座,我微微皺眉,問:“你開車?”
剛才來的時候明明是司機開的。
“要不你開?頭還真有點暈暈的。”他摸了摸額頭,裝模作樣地說。
“你不是有司機嘛?”
“司機也是要錢的。從現在我得攢老婆本。”他靠著座椅,閉了閉眼。
他可真能胡扯,就他一個堂堂的富家子弟,還需要攢老婆本,說出去誰信?
“那我還是叫代駕吧。”那可是豪車,我可不敢開。萬一磕到碰到了,把我賣了也賠不起。
“你的錢還是留著做嫁妝吧。”隨即,他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嘁!”我翻了個白眼。
他下車後,打開副駕的車門。
“幹嗎?”我一點沒有要挪位的意思。
他示意我下車。
我一臉詫異,還以為要換車,隻好乖乖地下了車。
司機小跑著過來,卻坐到了駕駛室。
“坐後麵。”他打開後座車門。
汗!還真愛折騰!
他讓司機先送我回家,我住在市中心的老破小小區。看著眼前的路直走便到小區的北門,再從北門繞到南門的話,至少得繞大半圈。
我想了想,本著不再給人添麻煩的原則,急忙開口:“就在前麵停吧。”
“這裏?你確定?這黑燈瞎火的,你們小區安全嗎?”傅黎謙抬眸看了看,一臉狐疑。
“當然安全。傅先生再見。”我連忙下車,朝著北門走去。
這時,老媽來電,我連忙掛掉,給她發了一條語音:“媽,我到小區北門了,馬上到家。”
北門是古老的大鐵門,平時這個點,保安早就撤到正門去,這裏也沒有自動刷卡門禁。
在我的記憶中,我是可以從這扇鐵門豎杆的間隙進去的。從這裏進去,兩分鐘到家。
我找著鐵門豎杆最寬的間距,慢慢地探了探頭,試了試。
我右腳跨了進去,身子往前傾了傾。
咦?怎麼回事?
我低頭瞧了瞧,前胸和屁股死死地卡著,根本不能進。
難道最近我胖了?有這麼明顯嗎?不可能呀。
再說,我今晚根本沒吃什麼。
難道這門被動過手腳?
一想到自己被卡,我真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我連忙縮回右腳,動了動脖子,咦,腦袋怎麼還出不來了?
我心頭一慌,該不會這麼倒黴吧?
於是,我兩手握著豎杆,撅著屁股,瞬間用力,試圖把腦袋移出來。
正當我拚命嘗試時,老媽一手拍在我的腦袋上。
“啊!媽,你嚇死我了。”我直撫了撫心口。
“你這個孩子,我就猜到你鑽大門,我還真搞不懂你這顆腦袋瓜裏想些什麼?趕緊給我鑽進來。”
“媽,我也想進去。”我可憐兮兮地看著她,說。
“這幾個月都沒見你運動,胖了活該,那趕緊出去。”我媽一臉嫌棄地說。
“媽,腦袋卡住了,出不來,你幫我一下嘛。”
我媽一臉驚訝。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這個見縫就想鑽的毛病得改改,不然別人還以為你做了多見不得的事。”她絮絮叨叨地說完,用手量著我的臉,又比著間距,得出一個結論。
老媽嘖嘖幾聲,退後幾步,拿出手機,說:“你真的胖了,連臉都大了好多。”
閃光亮起的時候,我慌了。
“媽,你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快幫我。你該不會拍照發朋友圈吧?我不要臉的嘛?”我不滿地控訴著。
老媽不慌不忙地說:“想什麼呢,我在問你爸呢,看他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要不我上樓給你拿些潤滑的東西,你等我。”
老媽一溜煙地跑了。
我信她才有鬼。
我都能想象到自己這樣子肯定特別滑稽,誰見了都要笑掉大牙。
老天爺呀,你就不能給我留點臉嗎?
我再次撅屁股嘗試,突然,身後響起一道磁性的聲音:“你撅著屁股在幹嗎?”
這聲音很熟悉!
我緩緩轉動腦袋,看向身後的人。
轟——
這大晚上的,他怎麼還沒走?他為什麼下車呢?
為什麼每次都讓他看見我丟人的樣子呢?
我隔著豎杆,內心一陣無語。
可再怎麼說我還是一個矜持的女生。
我動了一下姿勢,訕然地‘嘿嘿’兩聲。
“你咋還沒走呢?”
他卻湊近我,左瞧瞧右看看,說:“這是你的特殊愛好?”
聞言,我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堵得心口疼。
反正,在他眼裏我早沒有臉了,我也不裝矜持了。
我懟道:“你眼瞎嗎?看不見我卡住了嗎?”
他無辜地搖頭,兩肩卻一陣聳動。
這廝鐵定在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