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夏攏了攏自己濕透的衣服,點點頭。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看著她溫順的側臉和掛著水滴長長的睫毛,程紹澤有些心煩的挪開了目光。
總是這樣,讓他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
「你回去換好衣服,別感冒了。」
安初夏看他身上也濕漉漉的,麵上帶著著急。
“不用你管。”程紹澤冷著聲音對司機吩咐道:“把她放到門口,我去公司。”
汽車緩慢的停在家門口,安初夏看了一眼程紹澤後腦勺,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但車上的玻璃隻映出了他緊緊繃著的下頜線。
她隻好聽話下車,很快一陣汽油味留在了原地。
冷風一吹,刺骨的冰冷侵蝕著她的感官,安初夏匆匆打開大門,家裏一片漆黑。
也是,程紹澤總是住在公司,秦霜沒事也去跟那些富太太聊天喝茶,除了刁難她也不在家裏呆著。
她摁開了玄關的燈光,暖黃的燈光傾斜一地,這才有了一點家的感覺。
地板上的暖氣不斷從腳底跑到全身,安初夏換掉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去浴室開熱水好好衝了個澡。
溫暖的霧氣包裹著她的身體,從鏡子裏看著自己濕漉漉的眼睛,她突然想起了程紹澤。
「要不要煲個湯給他暖暖身子?」
雖然知道程紹澤從未接受過自己的心意,安初夏迅速擦幹換上了衣服,還不等發梢幹透,便出門打算買點新鮮的排骨調湯喝。
但離了家門還沒走幾步,身邊的路上停下一輛純黑的越野車。
“動手!”
車內一聲低喝,裏麵衝出來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把安初夏包圍起來。
還不等她看清眼前人的麵孔,一個黑色塑料袋套在她頭上,緊接著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安初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嘩!
刺骨的冷!
安初夏緩慢的睜開眼睛,刺眼的燈光讓她有了短暫恍惚的感覺,直到旁邊的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臉才反應過來。
周圍的男人都是陌生麵孔,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猥瑣的目光在她身上遊走,安初夏縮了縮身子。
又一盆水從頭澆到了腳,剛換的衣服再度黏在她身上,還有身下沾滿灰塵的土地把她蹭的臟兮兮的。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綁架我?」
安初夏強壓下內心的狂跳,手在空中比劃著。
“這怎麼能叫綁架,我隻是來請弟妹喝個茶。”
程雋一臉壞笑的從身後走出,伸手掐上了她白嫩的臉龐。
“老大,這妞真嫩,要不要玩玩?”
剛才伸手拍她臉的男人色眯眯的盯著她,像是還在回味剛才手中細膩的觸感。
旁邊的男人一腳踹過去:“你他媽耳朵聾了,這是老大的弟妹,弟妹你也敢碰,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程雋揮揮手讓他們閉嘴,捏著安初夏的臉蛋慢慢收緊。
“讓你跟了程紹澤那小子,真是委屈你了。”
白嫩的臉蛋上麵多了幾道紅痕,安初夏死死的盯著他。
「你到底想幹什麼?」
程雋直接無視了她的憤怒,語調越發的輕佻:“倒也不委屈,一個殘廢一個啞巴,正好配在一起。”
“說起來,如果不是你,那小子也不會變得這麼憋屈,就連站起來都沒辦法,弟妹啊,我還得謝謝你幫我除掉了一個勁敵啊!”
周圍的人哈哈大笑喊著瘸子,安初夏的眼淚卻順著臉龐滑落下來。
她不是哭自己啞巴,她是為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警察程紹澤難過。
程雋說得對,如果不是她,那人該一直恣意的活下去!
安初夏趁著他們不注意,張大嘴狠狠地咬住了程雋的手臂。
“啊!”
程雋甩開她後退兩步,一個清晰的牙印在他胳膊上微微發紫。
“你不能說話,牙口倒是挺利。”
他冷笑一聲,惱羞成怒一般,扔給她一個手機。
“告訴程紹澤,你現在在我手裏,讓他拿出我想要的東西給我換。”
安初夏抱著手機,狠狠的盯著他。
「他不會給的。」
不管什麼東西。
“那就簡單了。”程雋滿不在乎的冷哼一聲:“既然他不喜歡你,那我還不如替他解決了你。”
安初夏聽完心裏越來越冷,拿著手機打字的手都顫抖起來。
眼底一絲希望的光芒都沒有。
「是我,安初夏。」
「我被程雋綁架了。」
程雋看著她把信息發過去,突然笑了起來拿過手機擺在她麵前:“不如我們來打個賭,看他多久能回你。”
程紹澤在公司簡單的洗了個澡換上幹爽的衣服,沉著臉想著今天程雋的所作所為。
都說仗著他是老大的身份肆無忌憚,欺負殘疾的弟弟。
可,肆無忌憚?
程紹澤突然勾起了嘴角。
到底是肆無忌憚呢,還是忌憚呢,估計隻有程雋自己清楚吧。
“白青。”
程紹澤修長的手指點著桌子上的文件:“把競標的文件給我拿過來。”
一隻纖細的手遞過去,程紹澤接過去看都沒看就說了句謝謝。
“紹澤,注意眼睛。”葉怡寧俏皮的聲音回蕩在辦公室。
“你怎麼來了?”
葉怡寧沒回答他的問題,自然的把他手邊的手機拿走:“我手機沒電了,蹭你個車一會送我一下。”
她總是這樣胡鬧,程紹澤也不管她,低頭細細看著文件。
葉怡寧笑嘻嘻打開手機,看著上麵的兩條消息嘴邊的笑容凝固下來。
安初夏......
她熟練的打開手機,麵無表情的點擊消息,按了刪除鍵。
“紹澤,手機要沒電啦哦。”她對著程紹澤甜甜一笑。
是夜。
程紹澤疲憊的靠在車上,剛送完葉怡寧回家。
他這幾天為公司的事情熬的太晚了,今天到了結尾,總算可以好好睡一覺。
窗戶裏透出的燈光讓他有些心安,自己推著輪椅進了門,玄關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打出一片淡淡的陰影。
“安初夏?”
程紹澤換好了鞋,才發現整個屋子都是黑漆漆,難道她沒有在家?
程紹澤推著輪椅轉了整個屋子都沒有發現安初夏的身影,手機撥打了幾個電話也是無法接通,就連信息也沒有一條。
他眉頭狠狠的皺了皺,這女人又在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