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凡，你要老婆不要，要的話就趕緊起床去領！”

門外傳來一陣破鑼嗓子的呼喊聲。

“神經病！”睡夢中的林凡嘴裏嘟囔一句。

罵完翻了個身，用手一抓被子，結果抓了個空，隨即感覺到不對勁，猛地坐了起來。

“這......這特麼是哪啊？！”

看著眼前陌生並且殘破不堪的環境，林凡整個人都麻了。

一間四麵漏風的茅草屋，連鄉下的廁所都不如，靠牆角放著一個木箱子是唯一的家具。

就在這時，海量的記憶湧上心頭。

“大炎王朝，大槐樹村！”

“林凡，家裏三代生活在大槐樹村，如今是落魄書生一個。”

“父母去世後，給他留下一間茅草屋，一畝旱田，縱然十分想參加科考，但這家庭條件，連去京城的盤纏都拿不出來。”

“而他連種地也不會，僅剩的一畝旱田也以每年十斤米的價格租給別人，平日裏依靠給別人抄書勉強度日。”

林凡宛若石化一般坐在炕上，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林凡，你到底要不要老婆，再不去就讓別人挑完了！”破鑼嗓子再次響起來。

滿是破洞的窗戶外，一張黝黑憨厚的男人臉龐，正探頭探腦的張望。

男人是隔壁的鄰居，名叫張漢，是一名獵戶，家庭情況和林凡差不多。

大炎王朝，女子十四，男人十六便要成家，否則便算是晚婚。

兩人都二十五六的年紀，在村裏已經被人罵作老光棍了！

“要什麼老婆？什麼被人挑完？”林凡回過神，不解的問道。

“什麼？！你竟然連官府擇親的事情都不知道？”張漢語氣詫異，隨後露出急不可耐的表情，推開門闖了進來。

“林凡，你睡傻了吧？今年王朝的新律法難道沒人告訴你嗎？”

聽到他這麼一說，林凡猛然想起來。

今年大炎王朝出台新律法，女子超過十八歲，男子超過二十歲，若不成婚，每年便要多繳納一份人頭稅。

這律法的主要目的是鼓勵生育，因為大炎王朝曆經十年戰亂，男子幾乎都打仗打沒了，現在王朝內人口凋零，不得已才這麼幹的。

而‘官府擇親’說的是，各地官府將當地超過十八歲還沒嫁人的女子聚集在一起，由男子挑選成婚。

說白了就是一場官府牽頭舉辦的相親活動。

不過大炎王朝女多男少，官府擇親過程中，女子是沒有主動權的，甚至沒有人 權，被男人當成物品一樣肆意挑來挑去。

但即便這樣，女子不僅不敢有怨言，反而還期盼著自己被人挑中。

因為來參加官府擇親，是本身就因為各種原因嫁不出去的女子，如果官府擇親後都嫁不出去，那就隻能回家，每年上交一份人頭稅。

大炎王朝十年戰亂，三年天災，普通人生活早已是不堪重負，哪裏能再交得起一份人頭稅？

按照規定，如果交不齊人頭稅，全家連坐，所以很多時候，家裏為了保全自身，會將沒嫁出去的女子趕出家門。

被趕出去家門的女子，無房無地，身份戶籍便是流氓！

流氓不受律法保護，死了都沒人過問，那些淪落為流氓的女子，有的為了活下去，不得不賣身花樓......

無論是當流氓還是賣身，那下場都可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

這就造成參加官府擇親的女子，都將這次活動看做生活下去的希望，不在乎男人肆意挑選，甚至還會主動推銷自己。

“林凡，別傻愣著了，官老爺已經帶人進村了！”

張漢拍了林凡一把，焦急道：“黃二狗他們今天一大早就去場圃蹲點，去晚了，好娘們兒都讓別人挑完了！”

大槐樹村是個窮村子，類似林凡，張漢，黃二狗這一類的老光棍不知多少。

官府發老婆，沒想到有一天這居然變成真事！

那現在去還是不去呢？

林凡思索片刻，起身跟著張漢出門。

還是得去！白送老婆怎麼能不去呢，關鍵不領個老婆回來，還得交人頭稅。

村裏的場圃四周，此時已經圍滿看熱鬧的人。

場圃中央位置站著兩個帶女子過來得捕快，身後站著一排高矮胖瘦各有不同的女子。

而在正對麵的位置，一排等著領媳婦兒的老光棍，眼神死死盯著勉強的女子們看來看去，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對於這些光棍近乎侵犯性的目光，臉皮薄的女子死死盯著頭，而一些放的開的，反而抬頭挺胸，現在讓他們多瞧瞧，一會兒被選擇的機會還大一點。

與當流氓或者賣身花樓比起來，被人多看兩眼其實不算什麼。

“人都到齊了嗎？”帶頭的捕快開口問道。

“等一下，官爺，還有我們兩個呢！”張漢拉著林凡快步衝過來。

他一張老臉黑的發紅，喘氣如牛，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興奮的，惹得看熱鬧的人群發出一陣哄笑聲。

捕快瞪了他一眼，選老婆都不積極，隨後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你們都給聽好了，縣老爺定的規矩，抓鬮決定擇親的先後順序，誰先誰後全憑手氣，誰都不許給我鬧！”捕快滿臉嚴肅地說道。

選老婆這可是人生大事，長得好看又能幹活的誰不想要，因為搶選的事情，沒少鬧出亂子，所以才定這個規矩。

另一個捕快走上前，手裏拿著一個箱子，裏麵已經放好抓鬮的紙條。

這次擇親女子有十人，大槐樹村的光棍正好也是十人，倒是不用擔心有人輪空。

數量雖然夠，可要是運氣不好，心儀的女子說不定就讓別人選走了。

所以一群光棍，個個都是摩拳擦掌，想拚一拚自己的手氣。

“是‘辛’字，你排倒數第三！”捕快看了一眼張漢手裏的字條說道。

倒數第三，那不全剩下一堆歪瓜裂棗了？張漢瞬間臉色難看的快哭了。

眾人爭先恐後的伸手去箱子，很快抓完，抓到甲乙丙丁的前四個光棍，高興的手舞足蹈。

林凡也是打開手裏的字條一看。

“癸？”

十個人抓鬮，自己倒數第一，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這能叫選老婆，輪到最後一個，這特麼還有的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