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他已經離開。
我出聲喚湫茨進來,替我沐浴更衣。
卻發現許是昨晚哭得狠了,聲音異常嘶啞。
湫茨一臉心疼地看著我身上的紅痕。
“娘娘該提醒陛下要節製些的......”
驟然,我臊得臉都要燒起來了,急忙打斷她。
“湫茨,現在幾時?”
“娘娘放心,時間來得及的。”
說來好笑,我進宮一月有餘,直到昨晚才被寵幸,今日才能順理成章封為“元妃”,也故而今日才有幸能去鳳棲宮給皇後請安。
從景陽宮到鳳棲宮不過五裏左右,可我卻花了整整兩刻鐘頭才走到。
剛剛進入鳳棲宮,眾人卻早已落座許久,我便知不妙,故而剛剛請安未待落座便先請罪。
“皇後娘娘見諒,今日第一次拜訪娘娘宮中,有些不熟路,故而遲了些。”
“無礙,元妃先落座吧!早前就聽說妹妹了,如今才得見,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國色天香。”
“娘娘妙讚。”
我話剛落,另外一蜜橘色點綠宮裝女子出聲。
“早前在東宮見元妃娘娘時,娘娘還在是相府未出閣的小姐呢?如今雖晚了許久,但終於又在宮中見到了娘娘。”
聞言,我抬起了眼。
這人是彥禮還是太子時的東宮舊人——徐良娣。雖認識地早,可我與她關係並不好。與彥禮相戀時,我時常去東宮看望他,他在茶案邊學兵書,我在榻上看雜文,明明是溫馨時刻,可偏偏每每一知我到東宮,她便找尋各種借口前來打攪,是已,我每每都與她爭休不停。
故而今日,一進殿發現自己來遲了,我便知她定要挖諷我一番。
果然,不出所料。
那話的意思不就是嘲笑我與皇帝糾纏那麼久,依舊當不成皇後,還隻能晚一個月被冊封。
“是啊,之前時常在東宮見到良娣還不覺思念,如今好久不見,良娣成為婕妤後,還日漸豐腴了不少呢!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此話一出,徐良娣,哦,不,徐婕妤臉色便青了。
可不得氣青了,明明同是東宮舊人良娣,偏偏就雲良娣冊封為了雲昭容,正二品的位分。而徐良娣卻隻是冊封了個婕妤,她早就耿耿於懷,今日又被我當著眾人麵點出,自是難堪。
“妹妹們可別隻顧著寒暄,嘗嘗這西湖龍井茶。這茶最是解暑,幾位妹妹快試一下。”
今日初次拜訪眾人,我本不想鬧出什麼難堪,可偏偏徐婕妤率先嘲諷我,我若忍了這口氣,就對不起這“驕縱”的稱號。但是現在皇後打圓場,我也自不會揪著不放,便順勢而下,拿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茶水。
又過了半個時辰,這請安才結束。
慢慢悠悠逛回宮殿後,卻發現那人已經坐在榻上看書了。
茶杯還冒著熱氣,看樣子應該剛到不久。
小跑了幾步,卻又想起剛剛被他的徐婕妤嘲諷,有些氣悶,故而改為小步慢走。
他抬起頭,把書放在了案桌上,含笑道。
“這是又怎地不開心了。”
“哪裏?隻不過剛剛見完陛下的後宮,有些羨慕陛下豔福不淺罷了。”
“小醋精!”
他從榻上疾步下來,把我擁個滿懷,順勢抬起手,刮了我鼻子一下。
我揉著鼻子,嬌嗔著“哼”了一下,卻滿是受用此刻的溫情。
就這麼任用他抱著,我把頭輕輕擱置在他寬厚的肩上,聞著我喜歡的梨花香。
十五歲那年的元宵節,我剛剛拿好店家贈予的花燈,轉身就與他撞了個滿懷,也是這樣沁鼻的梨花香把我包圍的滿滿當當。
我一抬起眼,就與他的視線對上。
月光傾灑了下來,就這麼照入進他深邃的瞳孔中,我似是被吸入了進去,他卻突然笑了起來,眼睛宛如天上的新月,晶瑩透亮。那一瞬間,春/色綻放,眉梢眼角溫潤似水,讓人甘願沉溺其間。
真好看,要是不說話就更好看了。
“姑娘可得當心了,下一次我可接不住了。”
我回過神,唇瓣動了動,卻沒有出聲,臉頰漸漸染上害羞的紅,氣氛逐漸被曖昧侵襲。
之後,他邀我隨行逛燈會,我便也未就拒絕。
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也就是那對視的瞬間,我知道我喜歡上了他。
第二日,他派小廝前來邀約我遊明春河,我欣喜應約。
也就那日知曉了他的身份——當朝太子。